“叔父,嫵兒……”花嫵欲言又止,纖白的手撫上了左臉頰上的青色疤痕,眸子劃過一抹傷痛。
花玉海知道花嫵心中的隱痛,女子極在乎容顏,如今嫵兒容貌被毀,怕秦家不待見一個無鹽女,縱是如此,他也是希望嫵兒能幸福一生,而秦家是書香門第,斷不敢輕易悔婚,嫵兒這邊有他,定是不讓別人欺負去的。
“我的嫵兒那麼好,誰要是能娶到嫵兒,那是他的福氣,嫵兒切莫擔心,秦家要是敢對嫵兒不好,盡管告訴叔父,叔父為你撐腰。嫵兒可願意嫁他?如是不願,叔父也絕不勉強。”
花嫵一臉嬌羞地低下頭,輕聲低語道:“但憑叔父做主。”
寶花居坐落在將軍府西北角,地處幽靜,滿園芬芳,此時正值夏季,但見一院子繁花嬌豔,竹葉翠滴。花嫵躺在軟榻上,手裏正把玩著一個珊瑚玉,那像是犄角又似枝幹的珊瑚通體血紅,映襯著花嫵的手更加纖白如玉。她盯著珊瑚玉,看似不經心,又好像傾注了全部的心神在研究著,臉上一片漠然,琉璃眸子更是迷離,全然不似在書房中嬌羞撒歡的樣子。
未婚夫嘛?她也不知道了!從她意識開始清醒,她第一眼所及的都是那個猶似煉獄的地方,除了頸上掛著的珊瑚玉,她身上已經沒有了可以知道她過去存在的痕跡。她不記得了她的父母,不記得了她的家,不記得了那如何的過去,她隻能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早在十三年前,她的家就毀了,除了她,青城花家一百一十二條人命在一夕之間全部葬送火海,他們說是據紮在龍盤山的盜匪放的火,那些盜匪不僅搶光了她的家,還把她全家都燒死了。
花嫵輕柔地撫摸著珊瑚玉上的紋理,血紅色的珊瑚倒影在琉璃眸子上,一片紅光,一刹那,那張雪顏竟是妖媚無比。
八年的煉獄生活,五年的戲子人生,她該向誰索回?
“小姐!”門吱呀一聲,一個粉紅身影端著臉盆走進。
“領完罰了?”花嫵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聽到開門聲,身形未動,隻是把珊瑚玉掛回頸上,迷離的眸子迅速恢複清明。
玲瓏哀怨地看著那躺在軟榻上甚是悠閑的某人,有點委屈道:“小姐,不帶您這樣懲罰人的,不僅罰了別人,連自個兒也搭進去。”早上在未名湖畔,她不就是對小姐惡作劇一番,平且對小姐的未婚夫婿好奇一點,這個壞小姐,竟然拖延時間,白白地害她挨了罰,雖然她是皮粗肉厚的,可是疼死她了,那個死阿忠,下手也不輕一點,看她下次不好好收拾他。
“你還有本事在這抱怨,看樣子,罰得不夠重,那些下人可是越來越不行了,連懲罰個人都沒力氣。”花嫵輕描淡寫地說著,纖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扶手。
玲瓏一聽,頓時收起苦瓜臉:“小姐,您說笑了,玲瓏哪敢抱怨啊!”玲瓏趕緊澄清,她又不是不要命了,她的小姐可是眥睚必報的主兒,她要是敢露出稍微不滿,她今天就甭下床了。
“沒有?”花嫵狀似在自省道:“原來是我聽錯了。”
“嗯嗯,是小姐聽錯了的。”玲瓏忙不停地點頭。
“既然這樣,那就是我聽錯了吧。”花嫵也從善如流,微眯起琉璃眸子道:“你那麼有心,肯定也聽到了不少事情,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本小姐。”
“小姐,什麼事?”玲瓏裝傻。
花嫵冷颼颼地瞥了一眼玲瓏,笑道:“你可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