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藕荷深處(1 / 2)

晨曦微露,朝霞滿天,縷縷薄光傾瀉在湖麵上,波光瀲灩,泛出點點金光。此時正值夏季,湖上碧葉連天,紅蓮嬌豔,陣陣荷香四溢,帶著早上的清新,傳揚千裏;寬大的荷葉上的滴滴露珠,晶瑩剔透恰似那我見猶憐的美人淚,葉麵上還停留著嬌小的水鳥,赤紅如火的尖嘴啜飲露水,間或抬頭,睜著圓眼,輕快地拍打著白羽,婉轉嬌啼。

“小姐,您在哪兒?小姐……”一聲聲呼喚打破了自然靜謐,撥開重重荷葉,但見一玲瓏小船上,一穿著粉紅衣裙的姑娘搖著櫓,神情焦灼地四處尋人。姑娘臉上的汗珠一滴滴順著臉頰流下來,沿著優美的頸線曖昧地消失,她也顧不上擦拭,任那汗水黏住了薄衫,清風一吹,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小姐,您到底去了哪裏了嘛?”帶著濃濃的鼻音,姑娘低語抱怨,找了許久,還是不見小姐的蹤影,一想起家中還有貴客在等著,姑娘的臉由焦急轉為沮喪。要是找不到小姐,她肯定又要挨罵了。小姐平時隻會在岸邊停泊,站在岸頭就能看見,可如今這荷葉幾乎有半人高,一下水,眼前隻能看到綠意蔥蔥,哪有半點烏船的影子,此時,真恨不得老天能突然大發慈悲,讓她能瞬間抽高。即使沮喪無奈,人還是要找,姑娘卷起袖子,深吸一口氣,握緊搖櫓,大有拚了小命的架勢,手奮力擺動,船下的水嘩啦啦,泛起陣陣白花,船所經之處,水鳥拍翅,驚慌尖叫。

尋人之人沮喪無奈,被尋之人卻是悠然自得。隻見湖中心停泊著一隻烏船,也不知要到哪裏去,隨波飄搖。船身雖小,竟也能容納一人平躺有餘。此時,一個白衣女子側躺在烏船上,長及腳踝的三千青絲纏繞其身,黑與白的對比,出奇的妖嬈。晨光穿透薄霧,洋洋灑灑地籠罩在女子身上,仿似在女子身上鍍了一層金光。女子睡得極沉,清晨的鳥鳴蛙叫也未能吵醒女子。船的四周零落滾著幾隻酒瓶,隨著船蕩,搖來晃去,瓶中餘酒,淡淡香味四溢,混合著沁人心脾的荷香,使人沉醉。

“小姐,總算是找到您了。”藕荷深處,姑娘遠遠地看見一隻烏船漂蕩在湖心,紅透的臉頰滿是汗水,雙手累得撐不開,但隻要人能找到,她也就能緩和一口氣了。

“小姐,您醒醒,小姐……”船身很小,隻能容納一人,姑娘不好上去,隻能站在玲瓏小船上喊,可喊了許久,那船上之人還是紋絲不動,眼見紅日攀升,小姐要是再不醒來,她可就真免不了一通責罰了,雖然從小到大,她不知道背了幾次黑鍋,理應習慣才是,可一想起那碗口粗的棒子打在身上,疼得她哭爹喊娘都無濟於事,那種滋味可真真不好受。想到會被責罰,姑娘一陣哆嗦,她環顧四周,貓下身,摘下荷葉卷成喇叭狀,穩住身子,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小姐。”

氣聚丹田,聲如洪鍾,驚嚇鳥飛絕,連周身的魚兒也聞聲震暈了腦袋,隻有那白色的身影還是不動如山,穩穩地睡她的覺。

“小姐,您這是逼玲瓏嗎?”她膽子是小,可是狗急了還會跳牆,反正橫豎都要被責罰,這次就大膽一回,看小姐還會不會無視她。

惡向膽邊生,玲瓏拿起搖櫓,欲把那可惡的女子撥下水,可搖櫓還未碰到女子的身子,那白色的身影就突然騰空飛起,飄飄乎如一仙子,長及腳踝的青絲隨之緊纏其身,白色的裙擺蕩起波紋,猶如一朵盛開的白蓮。女子輕靈飄逸地落下,一雙晶瑩剔透似上等璞玉的赤足穩穩地點於船頭,期間船身不動,竟連湖中也未蕩起一絲波紋,仿佛那女子根本不存在似得,身子輕盈得像是一縷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