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追了好一會兒才靠近段雲謹,她扯著嗓子喊道,他聽到了聲音,停住了,隔著人潮,遠遠地看著她。
“你跑到哪裏去了?”見她跑近,他終於一把把她攬進懷裏,他抱得很緊,她都感覺到身上的骨頭被勒的有些痛了,隻是,聽著他似乎含了絲顫抖的聲音,她的呼吸為之一窒,似乎就忘記了他把她拋棄在大街上去追琳琅的情景了,隻要對著他,她就什麼氣也生不起來。
隻一句簡簡單單的問話,便直直打入她的心扉,打中她的命脈,令她幾欲落淚。
身後有隨從牽來了馬,他抱著她共乘一騎,她還不會騎馬,隻覺得身下的馬輕微一動,自己就要落下去一般,怕的連臉都有些發白,他卻是看的分明,微微一歎,把她摟緊在懷裏。
“哥哥……”她抬起頭,看著他深邃的眸子,似乎是無邊無際的星空,讓她瞬間就迷失了方向。
“恩。”他攏緊了她,輕輕應道。
“哥哥。”夜空下,搖曳的樹影,燦爛的等過都在急速往後倒退,她身處在他的懷裏,一抬頭就看的見他沉沉的眸光,裏麵像是有浩天的星光不停地閃耀,明亮卻不炫耀,溫暖安定。
“要是累了就先睡一會,我們馬上就到家了。”他在她耳邊輕聲哄道,聲音柔軟的像三月春風,鼓鼓的漲滿整個心胸,忍不住就抓住了那雙修長的手,若是他能一心一意愛她,那她傾盡畢生心力,也會跟隨在他身邊,無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也絕不相負,就像,她的爹爹和娘親一般。
她想,她有點明白娘親了,似乎又下起了漫天的斜風細雨,絲一般纏繞在心口,讓人眼睛也跟著濕潤起來。
天氣在一天天的變冷,當最冷的數九寒天到來的時候,一年一度的元宵節也到了,自從年前豫王爺帶兵駐紮邊境之後,王府越發顯得冷清了。
花音染抬眼看著窗外淩寒盛放的臘梅,白皙纖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弄了下,纏綿悱惻的琴聲就如流水一般傾瀉下來。
“聽到這琴音就知道是染兒在彈琴了。”琴音落後,忽然而起的一陣鼓掌聲驚醒了她,回過頭去,就看見披著白色狐裘的莫秋白緩緩走來,近在咫尺的容顏,精美的如丹青妙筆,微微的一笑,就融化了嚴寒的冰雪,清雅的聲音,可以染醉所有的楓林。
“莫哥哥。”她站起身,笑著迎上去,段雲謹的那些朋友,她熟識的也隻有莫秋白,據說他是丞相之子,琳琅的異母哥哥,隻是從小離家,拜入國師門下,她知道的也就隻有這些,和莫秋白的相識,更多的是因為琴。
自那夜回來,她就發誓要學彈琴,不僅要會彈,還要彈得好,隻是,她卻不知道該去哪裏學,直到一次無意間莫秋白知道了,他為她找來了琴,再日日上她的梨花小築教她。
最初的時候,她的小手被琴弦勒出一道道血痕,鑽心的痛,卻拒絕上藥,拒絕戴指甲,隻因為,要想學好琴,隻有自己的手感觸,很多次他都以為她要忍不下去,她卻咬牙撐過去的時候,他問她,為何要這般拚命?
她凝視著手中的傷痕,唇角的笑模糊:“我想要彈出最好的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