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死傷的盜賊和士兵越來越多。在明了“零”可以收集靈魂,轉化潛能之後,萊恩悄悄與馬爾斯拉開距離,刻意地靠近地上雙方的屍體。
“戰場果然是收集靈魂最好的地方!”萊恩欣喜不已,感歎道。接著目露疑惑,內心思慮:“隻是,好像存在時間限製。隻有死去不久的靈魂才能吸收,還是那些屍體沒有靈魂了,靈魂已經被灰霧吞噬?”
“那些灰霧是什麼?居然能吞噬靈魂。”
“而且纏繞在光球表麵的黑色氣絲又是什麼,為什麼有的靈魂黑絲多,有的靈魂黑絲少呢?”隨著吸收的靈魂越多,萊恩漸漸發現不少問題,心裏極為好奇,忍不住想深入研究下去:“或許,隻有傳說中學識淵博的神秘者才能解答吧。”
(神秘者,普通人對法師敬畏的稱呼。)
眼見盜賊死傷慘重,阿利米臉色大變,焦急地喊道:“老大!情況不妙啊,弟兄們死傷太多!”
“科倫騎士團真是出乎意料的強大。”加利同感震驚,顯然他低估了對手實力,原以為出其不意地夜襲,能夠重創科倫騎士團,然而事情並未朝預設發展,不由回頭望向身後,那片幽暗的叢林。
寂靜的黑暗中,一道模糊的人影靜靜而立。
“這就是血斧盜團的實力?嘿嘿,盜賊就是盜賊,果然上不了台麵。看來,我是時候出手了!”人影瞧見加利望來,嘴角揚起冷笑,抬腿緩緩走出叢林,腳步輕盈,如同邁出洞穴的野貓,即將展開獵食。
這是一名其貌不揚的男子,一頭微卷的淺褐色短發,年紀三十餘歲,身穿一件非常簡陋的皮甲,雙手握著一對刃麵漆黑的怪異匕首,看上去與其它盜賊沒什麼不同,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明亮而淡漠的雙眸。
加利右眼對上雙眸,心下湧現驚懼,他深知此人可怕,不僅本身是正式騎士,而且一身暗殺術實為驚人,凶名在約克郡廣為傳誦,傳聞死在他手上的騎士級不下七八名。暗道:“這才是那位少爺的真正殺招吧。哼,既然派了他來,又給我方傳信,不過是想嫁禍血斧盜團。罷了,先利用他除掉科倫,打敗騎士團後,再做計較!”
這人便是“割喉者”弗蘭科·尼羅,騎士初階,一名行走陰影黑暗的潛行者,俗稱刺客。
蘭斯堡三層,主臥室。
這間臥室空間很大,足有兩百平方米,紅木地板上鋪著酒紅色的羊絨毯,靠牆擺放兩隻刻繪花卉的玻璃櫥櫃,上麵陳列數十件精美的古董,旁邊掛著幾幅出自名家的油畫。東側有一架金絲楠木製成的四柱床,床邊侍立三人,一男兩女,神情各有不同,緊盯著床上鵝絨被中一名麵容蒼白的男子。這名男子正是安德魯·蘭斯男爵,蘭斯領第七代領主,今年五十七歲,數月前身染急症,遍請醫師也難以治愈,由此身體每況愈下,形貌日漸萎靡,眼看將不久於世。
三人中一名模樣稚嫩俏麗的少女,棕色發絲梳成兩隻細長的馬尾辮,眼瞳藍白相間,透出無限憂傷,上前將安德魯慢慢地扶起,背靠在柔軟的枕頭上。然後坐到安德魯身邊,左手捧起床櫃上一隻盛著藥湯的瓷碗,右手拿起銀製湯匙,輕輕地舀起一勺藥湯,先放在嘴邊吹了吹,才遞向安德魯嘴唇。
安德魯順從地張口喝下藥湯。
大約半刻鍾後,安德魯服完藥。少女放下瓷碗,從袖裏掏出一條潔白的錦帕,帕上繡著兩個清秀小字“蒂雅”,細心地擦拭安德魯唇邊的藥漬。
“好了,蒂雅。”安德魯對少女笑道:“你去睡覺吧。”
蒂雅抿起嘴角,倔強地說道:“爸爸,我想多陪你一會兒。”
“不用了,已經很晚了。”安德魯望向站在旁邊的另一名女子,雙眼深處透出疏離,麵上卻是溫柔地說道:“瑪莉特,你帶蒂雅去歇息吧。”
這名女子年紀三十四歲,容貌豔麗,一頭黑色長發閃亮耀眼,穿著紫色連衣紗裙,外披一襲赤紅的狐皮大衣,戴著一對鑽石耳墜和黃金頭環,儀態溫文大方,雍容典雅,正是男爵夫人瑪莉特·約克·蘭斯,蒂雅的生母。
“好的。蒂雅,不要打擾你父親休息,我們走吧。”瑪莉特點了點頭,拉著不情願的蒂雅出了臥室。
臥室內隻留下一名表情冷肅、眼神暗含憂色的男子,年紀四十七歲,金發碧眼,身材相當魁梧,虎背熊腰,穿著一副銀白的重型板甲,腰間佩帶一把寬刃的十字長劍,雙肩披著白色的熊毛坎肩和猩紅的披風。他是馬特·斯查爾茲,男爵府侍衛長,騎士高階,追隨安德魯長達二十年,是安德魯最信任的屬下和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