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晉的丫鬟暖冬疾步上前,跪在地上:“老夫人恕罪,這丫鬟突然硬闖,奴婢攔不住……”
蘇老夫人等人皆是一愣。劉氏心裏“嘎噠”一下,突生一股不好的預感,流蘇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什麼叫“小姐快被三小姐打死了”?絮兒不是說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嗎?
難道……
“求侯爺救救小姐,再晚就來不及了……”流蘇哭道,每拖延一秒,小姐就要多挨一鞭子,一想到這個,她就心疼的無以複加,恨不得用輕功將蘇百川和蘇老夫人帶到青竹院,不管他們向著誰,至少讓三小姐先停下來。
“怎麼回事?”蘇百川蹙眉道。
“回侯爺,剛剛三小姐不知怎麼了,突然拿著鞭子帶了好多丫鬟婆子衝進了青竹院,不分青紅皂白對著小姐就是一頓毒打,現在還未停手……侯爺,小姐身子骨本來就差,她受不住的……”
“竟有這種事?!”蘇老夫人不敢置信道。
“……侯爺、老夫人……這、這興許是個誤會……”劉氏腿都軟了,如果此事是真的,那絮兒就犯了大錯了!
且不說蘇眷蕾做錯了什麼,就算她真的罪大惡極,也有蘇老夫人、侯爺和自己這個當家主母在,哪輪的上她動手,更何況蘇眷蕾還是實打實的嫡女,絮兒即便後來居上也比她低了一等……
“先不要說了,侯爺還是快過去看看吧,奴婢怕再晚一些,小姐就要被打死了……”流蘇淚眼朦朧道。
蘇百川“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直接向外走去。
“快快……扶我一把……”蘇老夫人向暖冬招了招手,取了龍頭拐杖也要過去,路過劉氏身邊時,重重地“哼”了一聲,眼底的幸災樂禍毫不遮掩,仿佛在說,你可算落我手裏了!
劉氏匆忙和蘇如雪對視一眼,急慌慌地跟了上去。
這邊蘇如絮已經累了,可鑒於蘇眷蕾死活不肯像她希望的那般搖尾乞憐的求饒,所以還不曾停手。
福圓的嗓子已經喊啞了,有氣無力地靠聳拉著腦袋低泣,看向蘇眷蕾的眼神疼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蘇眷蕾痛到深處已經麻木,懶洋洋地躺在地上,仿佛躺在柔軟的棉花上,整個身子輕飄飄的。
蘇百川進門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他呼吸一窒,上前一把奪下蘇如絮手中的鞭子,一巴掌打了過去:“逆女!”
“啊……”
蘇如絮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給打懵了,看到蘇百川時才猛地反應過來,卻是不敢置信地捂著側臉,一臉控訴地看著蘇百川。
爹爹打她?
一向將她捧在手心裏疼愛的爹爹,竟然為了蘇眷蕾這個賤東西……打她?
“小姐……”流蘇驚叫一聲撲上前,顫抖著雙手將渾身鞭痕的蘇眷蕾抱在懷裏,“小姐你怎麼樣?啊?小姐你睜開眼睛看看奴婢,別嚇奴婢啊……府醫……府醫在哪兒,誰去請一下府醫啊……”
蘇老夫人顫顫巍巍地被劉氏等人扶著進門,看到流蘇懷裏滿身鞭痕、皮開肉綻的蘇眷蕾時,驚得險些沒站住。劉氏當場就呆住了,腦子裏“轟”的一下,一片空白。
“娘……爹爹打我……”蘇如絮撲到劉氏懷裏嗚嗚哭了起來,“爹爹竟然為了那個小賤人打我!”
“小賤人?”蘇老夫人抓住了蘇如絮話中的把柄,直接給了劉氏一拐杖,“做姐姐的,竟然這樣稱呼妹妹,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劉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蘇如絮,別說侯爺打她,就連她都忍不住打想掐死她!
蘇眷蕾是能隨便打殺的角色嗎?她都告訴她多少遍了,暫且不要動蘇眷蕾不要動蘇眷蕾,今天下午還對她耳提麵命了一番,蘇眷蕾今時不同往日了,至少要先試試她的深淺,這下倒好,直接捅破天了!
追流蘇的丫鬟婆子早被蘇百川順道收拾了,鉗製福圓的丫鬟看見蘇百川,都下掉了魂兒,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一室寂靜,襯得流蘇和福圓的哭泣聲更加哀婉、淒涼!
早有隨著蘇老夫人等人而來的丫鬟去跑去請府醫。
流蘇想將蘇眷蕾放到床上,可每碰她一下,她就抽搐一下,流蘇抹了把淚,向蘇百川道:“勞煩侯爺將小姐抱到床上去,小姐渾身都是傷,奴婢不敢隨意碰她!”
蘇百川遲疑了一下,上前將蘇眷蕾輕輕抱起。一接手才發現,這個女兒輕的幾乎沒有什麼重量。
明明已經十三歲了,論個頭不必雪兒和絮兒少多少,為何會這麼輕?
他記得絮兒十歲大的時候還纏著他抱,絮兒的重量他還有印象,對比之下發覺,這丫頭還不如當年十歲的絮兒來得重……
他心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酸澀,慢慢地將蘇眷蕾放到床上,生怕觸到了她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