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智勇著將劉俊與啞巴兩人簽訂的勞務合同表格鎖進了辦公室,然後吩咐科裏的一個辦事員給劉俊、啞巴兩人辦了兩張工作牌,發了兩套藍sè工作服和兩個藍sè透明薄膜,帶他們兩人去倉庫。
陳爾林不能進藥廠工作區,便從車上拿了兩包八寶粥、一袋法式麵包交到啞巴手裏,權當劉俊與啞巴兩人的午餐,好下午四點會在藥廠門口接。
……
青雲製藥廠的倉庫很大,分了五個區,一區是工具、勞保用品及易耗品庫,二區是原料庫,三區是半成品庫,四區是成品庫,五區是中轉備用庫,每個庫區都有人有車在忙碌。
劉俊與啞巴胸前別著工作牌,穿著藍sè工作衣,戴著藍sè口罩在藥廠人事科的工作人員帶領下來到了倉庫五區,中轉備用庫上崗。
工作人員將劉俊與啞巴交給中轉庫的工頭,相互介紹了下,便算完成任務向人事科長尚智勇交差去了。
工頭五等三粗,膀寬腰圓,一身名牌,居然不用穿工作服,脖子上掛著一根粗大的黃金項鏈,貌似混社會有頭有臉的人都流行掛這種粗笨的黃金鏈子,該工頭挺炫富的,但卻遮掩不住其無形中透露出的凶悍,有幾分霸氣令人側目。
經過人事科工作人員的介紹,劉俊知道了這個看上去挺霸氣的工頭,是他與啞巴的頂頭上司,以後歸他管。
工頭是鬧心村的人,叫龔保發,乃是村長龔明水的兩個兒子龔保龍、龔保虎的保字輩的堂弟,在青雲製藥廠算是個角sè。
劉俊僅從工頭龔保發的麵相看去,便覺得這貨不是善茬,和紅衛街上開著路虎撞人的村長的大兒子龔保龍是一個貨sè。
“龔頭,多多關照。”劉俊不卑不亢地向坐在藤椅上的龔保發打招呼。
龔保發待人事科的人一走開,便將麵前辦公桌的第一個抽屜拉出敞開,見劉俊沒有動靜,鼻子哼哼了聲,故意將手放在敞開的抽屜裏找摸了一陣,拿出一包拆開的軟中華也不問問劉俊與啞巴抽不抽,自個叼在嘴裏,抬眼望了望,希望有人立即上來點煙。
依然半沒有動靜,龔保發冷冷地瞪了眼劉俊,非常不情願地從口袋裏掏出Zipp打火機在手中秀了下自個點上,吸了口煙,半閉著眼睛,晃起了二郎腿,優哉遊哉,將劉俊與啞巴晾在了一邊,心裏還不住地開罵:“兩個不開竊的鄉巴佬,不懂得孝敬,往後夠有苦頭吃的。”
劉俊見工頭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肺都氣炸了,不過,忍了,長輩教導過,“吃得苦中苦,受得氣中氣,方為人上人”、“端人家碗、受人家管”、“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不對呀,貌似以上的那些俗話都是逆來順受的吧,此情此景下的劉俊對某些哲思妙語感到困惑與茫然,這是個強者強盛的時代,鄧老爺子講過,落後就要挨打啊。
啞巴也暗暗捏緊了拳頭,隻要劉俊動了念頭,不用劉俊動手,啞巴隻要一拳就能捶倒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家夥。
龔保發半眯著眼睛,他已經看到了麵前的兩個年輕人要動怒了,更看到了啞巴緊捏的拳頭,他要的就是這種結果,隻要麵前這兩個不識相的子敢動他一根毫毛,這兩人就別想走出這個廠。
“忍了,忍了,連這點氣都受不了,以後如何成大事?”劉俊忘記了在哪本書上看過一句話,動輒發怒的人不足以成大事。
劉俊是進藥廠打工賺錢的,不是打架招惹是非的,除非不到忍無可忍,絕不能再輕易出手。
“如果連個沒有技術難度的搬運工的活兒都做不了,以後還能做什麼?”劉俊這樣想,也就心寬了,給逆來順受找了個可以下台階的理由,盡管根本沒有將工頭放在眼裏,但自己要看得起自已,如果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別人就更看不起你了,往後又如何獲得別人的尊敬呢,這可是很淺顯的道理啊。
劉俊向啞巴使了個眼sè,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啞巴不要衝動,啞巴緩緩鬆開了拳頭。
工頭龔保發抽完了一支煙,劉俊與啞巴就這麼直挺挺冷冷地站在他身邊,不話,也不悚,也不慌,忽然間,龔保發感到了一種可怕的壓力。
龔保發莫來由的一陣心慌,急急地朝左前方一大堆的堆放整齊的圓形大鐵桶道:“去,將那些藥桶搬到四區成品庫去。”
沒料想,劉俊根本不鳥工頭,冷冷地回應了句:“龔頭,你不是想玩我們吧?那些藥桶明明是剛從四區成品庫運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