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乘客是來江南進城務工的,除了嫁給一個普通工人的妹妹外,算是舉目無親,這種在城裏沒有背景又第一次進城的鄉下人人最好糊弄。
出租車在市裏七拐八彎,繞了好久都沒到江南機械廠,劉俊觀察到出租車的打價儀表上的價錢都10多塊了,還沒有到江南機械廠,心裏便犯起了嘀咕,這便是傳中的的士宰客了,這種倒黴的事都碰得到了。
別看這中年司機麵相憨厚,原來心狠手辣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劉俊抱著膀子冷眼不語,由著黑心的出租車司機和父親瞎聊,心裏想著,到時下車不給宰客的出租司機那麼多錢就是,司機故意繞路有錯在先,少給錢也是能擺理的,劉俊就不相信下沒有理的地方。
“咋還沒到呢?”劉德奎望著車窗外,自顧嘮叨了句,也意識到出問題了。
“老哥,就到了,前麵拐個彎就是。”本就在江南機械廠的附近轉悠,中年司機一聽,見好就收,真拐下彎就到了江南機械廠的大門口。
“老哥,一百八,就到這吧。”司機停下車,下車打開車門。
“一百八?咋這麼多,不是好了就幾十塊錢的吧?”劉德奎吃了一驚,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見司機打出一張顯示裏程的單子來傻眼了。
“師父,開到家屬區吧,這麼兩大箱子我們也難挑啊。”劉俊壓抑著心中怒火,他媽的出租車司機連個雙腿殘疾的人都不放過,真是黑了了。
“對不起,兄弟,這個廠子有規定,出租車不能進廠。”司機下車來打開後座門,要讓劉德奎和田秀花下車,司機可不傻,宰客了還敢到家屬區,萬一有什麼意外就出不來了。
“媽逼,蒙我是吧,剛才那輛紅sè出租車不是開進去了嗎?”劉俊一下就來氣了,捏起拳頭,爆出粗口。
“那……那輛出租車是廠區家屬的,有廠區通行證。”司機當即汗就下來了,沒想到這鄉巴佬不憨啊,這個高大麵白的坐車上一直未出聲的鄉下人居然有涵養能忍這麼久?看樣子要打架了,司機尋思打不過的,隻得編個謊話唐塞下,拿到打車的錢就算了。
“你還真能會道啊,開進去,要不然,一分錢都沒有。”劉俊轉身回到車裏,架起了二郎腿,來城裏混生活,劉俊已作好了心理準備,這是個弱肉強食、欺負與被欺負無處不在的社會,唯有你自己夠強悍,才能在城裏出人頭地。
“大哥,你,你看,就不要為難我們吧,我們開個車風雨淋的也不容易。”司機看得出來,劉俊不好惹,劉德奎倒是個老實巴交的人。
“阿俊,算了吧,一百八就一百八。”劉德奎歎了口氣,讓劉俊付錢,命就如此了,到哪裏都受人欺負,他可不想劉俊一進城就與人打架,聽城裏人都很毒辣的,惹不起啊。
“爸,這明顯宰客啊,不能付錢。”劉俊心裏好氣,父親被村長弄了起沉塘未遂的事件後,已經沒半點脾氣了。
“兄弟,你這話得,哪有坐車不付錢的道理。”司機見劉德奎服軟發話了,聲音大起來,“你們也看到了,這城裏建地鐵,到處都是單行道,很多路都是繞著彎走的,我們也不想亂繞路耽誤時間啊,要不是我對這附近熟,換別的司機現在還不定能到這裏呢。”
“閉嘴。”劉俊下車,將車門關的呯的一聲,怒視司機。
“你想幹什麼?還想打人不成?”麵對人高馬大的劉俊,司機不由後退一步,這事兒有點棘手,看來這客宰得不順,這不是好對付的鄉下人。
“阿俊,老爸的話你都不聽嘛,付錢。”劉德奎突然聲音大了起來,不就是一百八十元錢嘛,又鬧出個事兒來,以後怎麼在城裏呆?
“打你,髒了我的手。”劉俊舉起拳頭又落下,父親的心情他能理解,不想再招惹是非了。
劉俊暗自歎息,開始掏錢,他不能忤逆父親,更不能讓父親傷心,雙腿廢了的父親需要平淡平靜的生活調理,就為了這冤枉掉的一百八十塊錢讓父親傷心不值得。
出租車司機接過錢,嘿嘿一笑,上車掛空檔轟下油門,一股濃濃的黑煙噴向劉俊,然後掛前進檔開車得意地離去。
出租車乘勝消失,劉俊忍痛付完車資時,記住了紅sè出租車的車牌號,心道:“大叔,這次沒揍你,不是我心軟,是我不想傷了父親的心,下次別讓老子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