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大漢王朝的朝色照亮著每一片土地,沮府中,隻見院中昨日才掃過的地麵上又積了一層黃葉,葉落知秋,葉枯知冬,看來這秋天就快要過去了。
張青山端了一碗每日相同的米粥,蹲在屋邊吃著,許多地方米糧都沒得吃,冀州肥沃,大部分人都能吃上飯不至於挨餓,早晨有這一碗米香濃鬱的白粥,就很值得滿足了。想到戰亂時期,除了曹操屯田孫權靠水吃水,許多諸侯治下都是貧瘠不堪,張青山看著米粥,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從曲念薇的小村,到浦城,再到沮府,之後經曆了一些瑣事,張青山慢慢不再是之前那樣苟且偷生得過且過的宅男想法了。
“先生,你這是……”
張青山咽下米粥,抬頭看到沮授正吃驚地看著自己,嘴巴半開半合,也不知道有什麼話沒說出口。
“哦。”眨了幾下眼睛正疑惑著的張青山低眉看見自己坐姿,恍然解釋道,“我這不是做賬房麼,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坐著,偶爾蹲一下鍛煉下腿腳。”
“鍛煉……先生的意思是修煉吧。”沮授對這個年輕先生經常說的一些奇怪詞句見怪不怪了,他看著張青山有點尷尬的樣子,急忙表明來意道,“先生,我這幾日每夜都是挑燈鑽研先生給的那秘卷,終於將乘法與反過來的除法算式盡數牢記於心,那張秘卷也按先生所說銷毀了,哎,雖然那秘卷上隻記載到了九九八十一,但——著實可惜啊,如此神物……”
張青山繼續吃米粥,有些無語道:“好了好了,這事兒就不用再提了,你以後能用得上這些就好,關鍵是——你是來幹什麼的,你還是沒告訴我啊。”
“噢,險些忘了。”沮授一拍腦子道,“今早父親與我談及日後之事,父親道亂世不久將至,隻看朝中如何先亂,朝亂天下亂,這其中深意父親賣了個關子,教我自行領悟,我來是問先生,這事情先生有何看法。”
張青山喝粥。
沮授等了半天,見張青山像是沒聽到一樣,怕他是覺得自己太過愚鈍,於是小心再問道:“先生……”
張青山嘴巴含著米粥含糊不清道:“等下等下,等我喝完粥。”
“好的……”
弱冠之齡就曾憑家族與茂才擔任過一方縣丞,被評為“少有大誌”的沮授,此時如同一個牙牙學語的小童,乖乖等待著這個年輕先生喝完米粥。
“啊……”張青山喝完米粥,放下碗,滿足地擦了擦嘴巴,然後坐在欄杆上,拍了拍旁邊的欄杆,笑道,“來,坐著。”
沮授坐下,張青山於是微笑著問道:“你看見到處戴著黃巾的人麼?”
“那些人啊,如先生所言,那些戴著黃巾的百姓應該是某個民間教派的教徒,雖人數廣,但不知先生意在何處?”
“你想想啊,教徒是常事,但哪有那麼多的道理,這些人現在看起來是平常,不足為道,但是——螞蟻多起來,也是會殺死虎熊的噢。”
“先生的意思是……”
“別先生的意思先生的意思了,你有什麼話趕緊說出來。”
沮授甚感羞愧,急忙正色道:“先生,我明白了,這些人人數太多,其中必有妖,恐怕是來日要造反的。”
“是啊,這些人不可能是完全因為信教而聚集起來的,人數太多了,而且什麼人都有,這太不正常,隻有可能是有所圖謀。”
沮授點頭,稍作遲疑,輕問道:“但是……先生,這些人雖然多,但就算造反,也不過是烏合之眾,如何能有亂世一說?”
“笨啊,沮授,你看問題不能隻看一步的,要舉一反三。”
“舉一反三……”
看沮授還是有點兒迷茫,張青山隻好將話題引到更深的地方:“比如,這些黃巾造反,然後後麵呢,朝廷當然要有應對的吧,但現在宦官和外戚,那些當權者都在忙著內鬥呢,哪能顧得上這些,他們能夠用什麼力量來處理這樁麻煩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