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亭子處,張青山突然看見之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年輕人正坐在亭子的石凳上,拿著一張紙正沉吟著什麼,張青山本來是有點兒畏懼,但一想自己現在的身份是賬房先生,就覺得沒什麼了,他繼續散步,從亭子邊上走過。
走過亭子的時候,張青山有心聽著那年輕人正自言自語道:“三百二十斤鐵,造器械,五斤鐵可造一器,那這三百二十斤鐵能造多少器械……這題目……父親還真是難倒我了啊,這一時半會恐怕難以解題,隻能待這幾日回房細細琢磨了。”
“六十四個唄。”
張青山無心說著,繼續往另一邊走去。
“你……等等!你是……”
張青山回頭一看,看見那年輕人正站起來,有些激動地對張青山道。
張青山稍微低了低頭道:“你好,我是你剛剛在賬房外麵看見的賬房先生,我準備到處走走的,隨口說了一句,不要在意啊。”
那年輕人沒有直接與張青山繼續交談,而是低頭默默演算。在知道結果的情況下,用六十四相加的難度比起三百二十減五不知道要簡單到哪裏去了,沒過一會兒,在張青山有點想打哈欠前,年輕人就已經恍然般直起身子,雙目有神地凝視著張青山。
這人什麼情況啊,這眼神怎麼給給的,搞得我有點頭皮發麻了都。張青山下意識後退一步,看著年輕人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年輕人突然拘了一拘手,鄭重道:“我是沮府家主的長子,沮授,先前不慎冒犯先生,還請——先生恕沮授唐突之罪!”
啊?
張青山有點兒發愣,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沮授這個名字,倒是好像有點印象的樣子。
沮授繼續道:“學生懇請先生,收學生為徒!”
啊?我?收徒?
張青山一下子有點明白了,自己真是蠢啊,當時和管家算加減法都被說成是什麼有才之人,這下把乘除法都搞出來了,這不就要被說成是天才了麼?哎呀,張青山張青山,你可真是個麻瓜,讓你不要暴露自己,讓你少用後世知識,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這下好了,自己就那麼多墨水,要是自己是清華北大畢業的認認真真學了四年就沒什麼了,但是,自己不是啊,一暴露了把那麼點兒匱乏的知識用光了可怎麼辦?哎,看來做三國時的文人這條路不能走啊,這些古人這麼強,告訴他答案他馬上就知道正誤,厲害厲害,這個沮授真的厲害啊!
沮授見這位年輕的先生有點兒癡癡呆呆,再度鄭重重複一遍。
張青山終於緩過神來,吐了口氣,說道:“這個……老話說得好嘛,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師父不一定有用,關鍵還是得看自己的悟性的,嗯……就是這樣。”
我在說什麼啊?!
沮授聽到張青山這番話後,驚道:“先生真乃讀萬卷書之人,沮授自詡讀書不少,但卻全然不知這句古語,多謝先生教誨!”
我暈!
張青山擺了擺手道:“沮授啊,我和你說,學問這個東西,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我可以簡單教你一些,但那些深奧的學問,還是得你自己去研究的。”
沮授點頭道:“沮授明白,先生說得是,還請先生將您所說的簡單學問,教與學生吧。”
乘除法這個怎麼教啊,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學的,不過,好像有個——對了!
“沮授。”張青山突然認真道。
“學生在。”
“我這兒有一張秘卷,為當世不傳寶物,不傳外人,但你既然一定要學簡單學問,那明日我就將這秘卷予你,你切記,學成便燒毀,切勿告知他人!”
沮授聽聞這位年輕先生真真要傳自己可能高過韓大人麾下首席謀臣的學問,緊張得嘴唇顫抖,待張青山說完後,立刻如音擲地道:“是,先生!”
“但,先生,如此寶物,為何要銷毀呢?”
“這世上僅需要你我知即可,我並不打算再傳任何人,所以務必記得燒毀。”
“多……多謝先生厚恩……沮授,無以為報!”
再聊了兩句後,沮授十分不滿足但腳步極為輕快地離去,激動萬分地等待著明日。
張青山眨了眨眼睛,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原來,這就是收買人心的感覺啊,不過不能怪我吧……雖然,這種感覺還真的挺不錯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