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煙詫異地抬頭看他,搞不清楚此刻風輕寒的心思。
風輕寒麵上閃過一絲驚喜:“你終於肯看我一眼了,隻是為什麼是在聽到他的名字之後呢?”這句話卻沒有說出來。他的眼睛貪婪地看著妲煙,直把妲煙看得心頭發毛,幾乎要以為自己的方法已經暴露了。
哪知道風輕寒看了半晌,深深呼吸了幾下後,吐出了一句話:“但是,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妲煙淡淡地道:“你要是肯放我走,你就不是風輕寒了。”
這是這許多天來,妲煙第一次開口說話。風輕寒心裏止不住開心,麵上卻帶出漫不經心地笑意:“對,我就是這樣的。所以,即使司長空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江湖規矩擺在那裏,又是在風石堡的地盤上,他什麼也做不了!”
“你無恥!”妲煙臉色驀然變冷,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肯露出一絲一毫,忍不住出聲罵道。
風輕寒笑道:“我不是無恥,我隻是說出了一個事實。”
妲煙悶頭不說話,但粗重的喘息泄露了她內心的激憤。風輕寒邪笑著靠近妲煙,輕輕舔了一下她的耳垂,輕輕說道:“如果你敢逃出這裏,我不敢保證奉閑居裏長眠於地的那個人,會有什麼下場!”
在風輕寒看來,奉閑居裏的那所孤墳是妲煙的死穴。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可以威脅妲煙,能讓她死心踏地留在風石堡的東西。
果不其然,妲煙的臉色突地一變,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頰更白了幾分,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風輕寒。風輕寒臉上的笑容還未消失,在妲煙看來分外刺眼。
妲煙腦中的那根弦突然就斷了,衝動的話不經思考脫口而出:“哼,反正那是你自己的屍骨,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風輕寒睜大了眼睛:她剛才說什麼?奉閑居埋葬在竹林裏的那個人,就是他自己?開什麼玩笑,就算是想騙他,也應該找一個好一點的借口吧?
“什麼?”思及此,風輕寒本來睜大的眼睛又微微眯起,釋放出危險的信號:“你再說一遍。”
妲煙這會兒已經回過了神,見風輕寒不信,心裏稍稍放下了心。她本來就不想告訴風輕寒真相,憑空給二人再多添些糾葛,更何況風輕寒即將成親,而自己也要離開這裏,不如就此了結所有的事,讓這些糾纏了自己一生的往事,都隨著自己一起湮沒。
妲煙扭頭道:“沒什麼好說的,就是這樣。”
以她對妲煙的了解,自己越是表現得越不自然,風輕寒越不會當真。果然,風輕寒沒說什麼,拂袖離開了青嵐院。
風輕寒走後,青嵐院又回複了安靜。妲煙知道,今夜風輕寒是不能到青嵐院來的,明日是大喜之日,尚有許多的繁瑣禮節需要注意,風輕寒定然是脫不開身的。
日暮漸漸來臨,夜色越深,妲煙的心終於漸漸激動了起來。一有風吹草動,妲煙就要警醒一次。直到下半夜,妲煙才真正盼到了相見的人。這些日子,妲煙一千多年來磨礪出來的堅強全部崩潰,剩下的隻是一覽無餘的脆弱。
所以,當司長空從窗戶中翻身進來,如同隔了幾百年那樣遙遠的一聲:“妲煙……”喚出,妲煙看清來人的那一刻,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撲到司長空的懷裏,將頭深深埋在司長空的胸膛,嗚咽出聲。
司長空渾身一震,片刻之後,伸手緊緊抱住了妲煙。
“哭吧……在我麵前,你不用偽裝自己。”
頭頂傳來司長空平靜地聲音。妲煙心下一暖,抱住司長空腰的手更加用力,要不是害怕被暗哨發現,妲煙此刻隻怕要嚎啕大哭。
司長空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低低道:“放聲哭吧,我這次來,還帶了煙波築的兄弟們。外麵的暗哨蕭朗都解決了,沒有人會知道我在這裏!”
妲煙從他懷裏抬起頭來,哽咽道:“長空,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我就知道!”
她說得淒楚,隻聽得司長空眼窩發酸,慢慢也紅了眼眶:“傻瓜,我說過我會對你負責的!我會帶你離開這裏,你要是喜歡隱居,我們就去一個世外桃源……你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再也不用管這個江湖……”
妲煙點點頭,殷切地望著司長空:“好,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裏?”
“一切都計劃好了,明天晚上就可以走!”司長空輕輕順了順妲煙散亂的長發:“你再多忍耐一天,就一天!”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