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苻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妲煙,慢慢倒了下去。
“不——”
就在風苻即將倒地的那一刻,妲煙眼前紫衣一閃而過,隨即一個身影接住了風苻倒地的身體。卻是最後時刻,風輕寒趕到了!
“你為什麼這麼做?”風輕寒的眼睛中冒出熊熊的烈火,他扭頭恨恨地瞪著妲煙,恨不能將妲煙身上捅幾個窟窿,方能解恨。
原來剛才風七緯見妲煙神色異樣,囑咐手下去請個大夫過來。那名弟子匆忙跑去,到了堡內的藥房,拉了兩個大夫過來。途徑青嵐院時,風輕寒認出了這人是跟在風七緯身邊的弟子,於是以為是風七緯出了什麼事,忍不住出言詢問。
一問之下,那弟子就說是妲煙姑娘出了事。風輕寒本欲坐視不管,但不知怎麼的,卻又神差鬼使地跟了來。
才到碧瀾亭外,就聽見裏麵的打鬥聲,似乎狀況激烈。風輕寒以為是九冥的人潛進風石堡被妲煙發現,爭鬥中妲煙受傷,急忙奔了進來。
進來一看,風輕寒幾乎是驚得心神俱碎:碧瀾亭外的地麵上,秦爺爺、許爺爺、風爺爺滿身鮮血地倒在地上,而漫天飛雨中,妲煙一身紅衣緊緊貼在身上,她手裏執著墨劍,正一步步逼近自己唯一的親人,在自己的目光注視下,一劍狠狠送進了爺爺的心口!
“嗬嗬,又來了一個,殺!”妲煙的眼睛依然是深深的藍色,嘴角的那絲冷笑狠狠刺痛了風輕寒的心。妲煙手裏的劍上,是風苻的鮮血,正慢慢被雨水衝洗。妲煙提起劍,劍尖慢慢指向了風輕寒。
風苻這會兒已經懂了妲煙一開始那句話的意思,隻是為時已晚,生命一點點在他的體內流走,風苻隻能拚近最後一絲餘力,緊緊拽住風輕寒的手腕,附在風輕寒的耳邊斷斷續續地道:“輕寒……不怪她……不怪她……別恨……恨……”
話沒說完,風苻的瞳孔已然擴散,那隻緊緊抓著風輕寒的手垂了下去,風苻的頭一歪,就此閉上了眼睛。
風輕寒猛然抬起頭來,狠狠盯著妲煙,一字一頓突出幾個字:“你,好,狠!”緩緩將風苻平放在地上,風輕寒慢慢站了起來。
妲煙的眼神閃動,似乎有什麼就要衝破那層膜鑽了出來。手裏的劍也不自覺地垂下了幾分。
“出招吧!”風輕寒咬牙道:“傾我風石堡全堡之力,我也要你付出代價!”
妲煙眼神茫然,細細看去,眼眸深處那點掙紮更強烈了許多。
不,她不要和風輕寒動手,她不要風輕寒死在自己的劍下!
絕不!
妲煙慢慢搖頭,腳一步步後退,退了幾步,又回複到了最初的狀態。妲煙“ 啊——”地一聲尖叫,隨即丟開了手裏的墨劍,猛地抱住了腦袋!
頭好疼,真的好疼!
妲煙受不住一般,猛力敲著自己的腦袋,似乎要將這種疼痛驅逐。風輕寒莫名其妙,隻是恨恨地緊緊盯著她,不知道她在耍什麼花樣。
妲煙的眼眸藍黑幾次轉換,最後,終於變成了正常的黑色。
就在這時,簫聲停了。
妲煙神智漸漸清醒,先是茫然地看了看風輕寒;“輕寒?”環顧四周,妲煙立刻就驚呆了:“這……”風苻,秦昭,風七緯,許無常,這四個人,此時已經變成了四具屍體。
妲煙很快明白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這雙手如今沾滿了鮮血,握著的劍柄上,雨水衝刷下潺潺的血水。妲煙腳一軟,慢慢癱倒在地。
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妲煙喃喃自語:“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變成這樣?”
“來人,將她帶下去,看押到地牢裏。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許靠近!”風輕寒冷冷地吩咐道,一手點了妲煙的穴道,封住妲煙內力。妲煙如同行屍一般一動不動,任由風輕寒掐住自己的下巴,吐出陰森森地話語:“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妲煙沒作聲,風輕寒摔開她的臉,她也沒有抬頭看一下風輕寒。兩個弟子領了命,一人架住妲煙的一隻手,半拖半扶將妲煙帶去了地牢。
妲煙的身影消失後,風輕寒跪倒在地,抱著風苻嚎啕大哭:“啊——”
沒有人看見,碧瀾亭後麵的樹林裏,一直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男子。他漫不經心地將手裏的短笛收入懷裏,看著妲煙消失的方向,嘴角慢慢扯開了一絲陰狠的笑容:“妲煙,遊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