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房間一側，麵前是一堵空空如也的牆，一如我現在的心，空空如也。
“吱—”有人推門進來了。
我仍然一動不動地跪著。來人走到我身邊，蹲下。然後，娘親的臉映在了我的眼裏。
她說：“你這是何苦呢？”
“……”
我靜默著，不於回答。
“娘知道，你是真心待你那兩個朋友的。可你想想，你若是這麼的和你爹對著幹，受到傷害的絕不會是你，隻會是他們。你所說的你所做的不是白費心機了嗎？你就忍心看著他們受苦？乖，聽娘的話，去和你爹認個錯。你爹啊肯定會消氣的。”
“那是不是說，我要舍棄他們？”
“那是你的本意不是嗎？”
“我錯了？”
“你要明白……”
我打斷娘接下來要說的話，臉變得疏離，“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的。”說完，我站了起來。跪得久了，雙腿有些不不聽使喚，腳下一陣虛浮，險些摔倒。
我穩住身體，沒有再看娘一眼，走向門。
就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我停住，並未回頭，隻是拋下一句話，“娘這個說客當得真好啊。”句句都擊中了我的脆弱。
然後，隻見衣角飛揚，人已不複存在。
千虹身子一震，望著那越走越遠的倩影，發出幾不可聞的歎息。
——
我推開書房的門，來到了父親的身後。
父親站得筆直，似在沉思。聽見了聲音，才轉過身子，看見是我，臉上滿是欣喜。
我在心底冷笑著。真是會演戲。
“女兒剛才多有衝撞，請父親原諒。”女兒？演戲誰不會不是嗎？
“知道錯了就好，為父不會責罵你的。”
我不禁覺得好笑。誰說我是來認錯的？我隻是為剛才的不禮貌道歉罷了。但是，這次我沒有說出口。因為，我不是來吵架的。
“請求父親放了王浩和吳靜，還他們一個美好姻緣。我可以保證，此生我都不會再見他們，他們會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裏！”他們肯定也是希望我消失的吧。
父親端詳了我半天，許是看到了我眼裏的認真，遂點頭答應道：“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放過他們便是。”
我跪下，平靜道：“謝父親成全。”
也不等我他說話，便站起來福了福身子，算是施禮，然後我轉身欲走。後麵傳來聲音，“雪兒，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是，我知道。”
但，無法理解，亦無法原諒。
——
幽雅，如一汪柔水般滑入心田，嫵媚，卻是自然且不張揚的，一點一點的滲透。衣袂一擺，便有了高貴。惟獨沒有的，是柔情。她的眼裏裝滿的隻有黑暗。
我倚在榻上，似專注地在看著手中的書。那是隨手拿來的一本棋譜。白皙的手指翻過一頁，看得認真，可心思卻不在那上麵。
美，開始不自覺的煥發。
走進門的原依便被此閃了下心神。
“怎麼樣了？”
依兒對我說道：“王浩和吳靜成親了。”
父親果然信守承諾。在小靜出嫁的這一天，直接給送到了王大哥的家。
“他們成親了。”我低聲呢喃。
真好。可為什麼心裏麵卻一點兒也不高興呢？我該高興的不是嗎？
突然，想問問他們，是否已經原諒了我。或者，至少已經不再記恨。
可惜，答案無法知道了。因為—
我已經坐上了馬車，離開淮城的馬車。
去往雪峰山。
應該不會再有機會見到的吧。
我最後一次看了看我身後的那個小城，毫無眷戀地放下了車簾。
真的，不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