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站起來,冷冷開口,“請魔尊陛下,將冥若珠借我一用,十日之後,定當完好歸還。”
他仍是有氣無力的樣子,隻是懶懶的換了個姿勢,左邊嘴角上翹的弧度更大了些,寫滿了諷刺,“借?玄之那個老家夥應該還沒死吧?可是他叫你來,對我說借?”
清歡眉頭微蹙,雖然她並不清楚玄之父神與璃瀚之間究竟有怎樣的恩怨,但玄之父神每次提到時對璃瀚的殺意卻毫不掩飾。還有玄之父神如今微薄空虛的靈力,隻怕也和璃瀚脫不了幹係。還有師父和璃瀚之間……秘密太多,疑惑太多,可現在卻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讓她一一去尋找答案。隻能堅定的看著他,藍色的眼睛清澈動人,“是我自己要來,冥若珠是我借的,我自會拚盡全力護住它,直到交還與你。”
璃瀚略略抬眸,緊盯著那雙藍色的眼眸,像是在對清歡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你?你是誰?你憑什麼?”
清歡語塞,竟不知從何答起,“我是天界少君唯一的徒弟。今有要是相求才孤身來此,我說的話自然作數,絕不苟且。”
“天界少君唯一的徒弟?哈哈哈哈……”他大笑起來,極為不屑,“你們這些神仙,最巴不得本尊早死。還?你把我的心借走,拿什麼還?”
清歡聞言一愣,不是未曾想過這魔界至寶必定十分隱秘難尋,卻也著實未曾料到,竟早與他融為一體。怪不得他的魔性雖不純粹,魔力卻如此強勁。不知為何,身體竟然不自覺的有些顫抖,他既能將冥若珠融為己用,想必失去此珠在短時間內即便有恙也不至死,何況就算他死了,也應該慶幸才對……可為什麼會,會舍不得……不可以,師父,我要救師父!
清歡見他突然失神隻好放手一搏,五指成爪突然向璃瀚左胸襲去,“對不起……”指尖泛起的靈力侵蝕著他的身體,所觸之處都緩緩滲出血跡。他卻忽然抓住了清歡的手,反而將她原本顫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覆在心口之上。
他的胸前頓時血肉模糊。
“何必這麼著急呢,不是還有十日麼……”璃瀚垂下眼,看著兩人“交握”的十指,“其實……你隻要說出口,我自會把心剜出來,給你的……”璃瀚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清歡的手,無來由的,竟是一陣微妙的戰栗從指尖直傳到心口。
他果然是會蠱惑人心的魔。清歡用力抽出手,訕訕地想。
璃瀚卻像是厭了倦了,也不再糾纏,隻輕喚了一聲,“花夏,帶她到後庭住著吧。”
紅衣女子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清歡身後,又或者,她根本從未離開過吧……花夏看向清歡,笑得嫵媚,隻是眼底卻一片寒涼,“還愣著幹什麼?你不跟我走麼?”
清歡仍是執拗的站在那裏,“我說,我要,冥若珠。”
“那便在這裏陪本尊十日。十日之後,我自會將冥若珠給你。”話剛說完,璃瀚突然嘔出一口鮮血,方才胸口還未愈合的傷也隨著他一陣劇烈的咳嗽崩裂開來。花夏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他,手掌抵在後心為他注入魔氣,眼裏是嗔怒亦是疼惜,“……你何苦。”
清歡極力地想要忽略胸口的憋悶和剛才一瞬間因他吐血而起的心悸,攥緊了拳,側過臉不再看他,本想說出口的反駁卻變成極為無力的一句,“但願堂堂魔尊言而有信。”
璃瀚擦淨嘴角的血,仿若剛剛的一切從未發生,隻是吩咐了花夏,“帶她走吧。”
花夏的嬌豔紅唇有些不甘心地嘟起,“你在這老實呆著,我這就叫冬月過來看著你。”又瞪了他一眼以示威脅,這才起身,索性直接拉起清歡的手怒氣衝衝又十分快速地從琉璃榻後的暗道裏穿了出去。
眼不見,可以為淨麼?
陰森冷寂的魔宮之後卻不想是這般曲徑通幽,別有洞天。
“這裏是靈曦閣,你就住在這裏吧。”隨著花夏走進一座相對獨立的院落,雖然偏僻,但卻並不荒涼,反而像是因為珍惜而被珍藏起來一樣。不知是什麼原因,才一進來便能感覺到,這裏相較於其他各處溫度明顯低了一些,卻是讓人舒適的那種涼爽愜意,院子裏沒有過多繁雜的點綴,隻是開滿了不知名的藍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