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這樣,媽,媽——

虎口的疼痛越發劇烈起來,仿佛是有什麼東西將我的皮肉洞穿,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我不覺張開口痛呼出聲,然後,隱約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掌帶著掌心厚厚的繭,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

“醒醒,乖,醒過來……”

是誰在叫我?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來,我還有想要的未來,還有想要守護的人,還有自己未能實現的諾言,我不能就這樣一蹶不振。我必須醒過來。我用盡力氣,眼皮卻好似千金重。可是我不能放棄,就在我最後一次奮進全力地掙紮下,終於有縷縷光線滲入眼中,長久未曾見光的雙眼在那一刻,被光線灼痛,下一刻,便有一隻手輕輕地覆在我的眼睛上。那聲音也是異常的溫柔:“慢慢來,不要急,隻要醒來了就好,慢慢來!”

我試著聽他的話,緩緩睜開眼睛,然後他輕輕地張開指縫,讓光線一點點滲入,給了我充足的適應時間,然後我終於看見了視線裏原本模糊的一切。

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便被人狠狠地擁進了懷中,那人的聲音也在頭頂響起:“小白,我的小白,你終於醒來了。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快要瘋了!”

小白。

這世間隻有一個人會這樣叫我。我試圖推開他,卻發現自己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仿佛是意識到我的舉動,圖爾丹趕忙放開我,朝門外大聲喊道:“快,把午膳端上來。”

所謂的“午膳”便隻是一碗白粥,因為長時間不進食,不能一下子吃進太油膩的東西。圖爾丹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地喂我,我本是極其不願的。可是卻被他一句話給打發了,他說,若是你想知道你昏迷的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那邊讓我留下來。不然,沒得商量!

這話一出,我覺得我是瞬間就老實了。任憑他一臉得意地坐在我的床邊開始了“喂飯”大業。

從圖爾丹的口述中,我將這些日子以來所有錯過的事情都重新了解了一下。知道自己是如何來到天山腳下,知道福全最近為了三藩戰事正在行軍中。也知道,是圖爾丹找了怪醫戚無憂救了我。至於具體的細節,他什麼都沒說,我自然也沒有問。可是我們之間多少還是很尷尬的,畢竟上次的分別並沒有那麼美好。

沉默中,圖爾丹忽然朝門口高聲道:“先生究竟還要在門外站到什麼時候,若是想聽,便進來就是!”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忽然開口的圖爾丹,然後隻見門口的簾子被人掀開,一個年約四十歲的男子,大步走進來。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詭異的味道,走到我們麵前,這才開口:“殿下果然是敏銳,竟然連我在帳外都能洞悉,佩服佩服!”

我轉過頭,隻見圖爾丹一臉無奈的表情,要知道我從來沒有在圖爾丹臉上看見過這樣的神情,當然,除了他麵對我的時候。所以,我自然而然地對這名男子產生了極其強烈的好奇。隻見那男子忽然欺身上前,抓起我的手腕,診起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