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爾丹皺眉:“是,隻是可能。因為還有我的部落,我唯一不會為了她而去狠心背叛的,是我的部落,我的子民。”
戚無憂沉默地望了他一眼:“若要你一命換一命呢?”
圖爾丹瞬時沉默了下來。戚無憂見狀,便笑著背起行囊開口道:“你並沒有自己想象的愛她那麼深,他對你而言並不是那麼重要,我沒有理由幫你去救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語罷,便大步走向洞口,卻在經過他身邊的那一刹那被抓住了手腕。
圖爾丹的聲音低沉地在山洞裏響起,帶著重重的回音:“先生,可不可以在我將準噶爾部的事情都解決好之後,再用我的命來換她的命。”
“這樣,我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噶爾丹部落,無愧於我的子民,也,無愧於我的心!”
微弱的光線從洞口投入,將戚無憂的臉上淺淺的笑意照亮,他緩緩開口:“好,我救她!”
當戚無憂看見那個躺在床上如安睡一般恬淡容顏的女子的時候,並沒有發覺這女子有什麼與眾不同,竟然使得堂堂六殿下即便是舍棄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她。可是既然是應允了的事情,哪有不全力以赴的道理。隻是……戚無憂想起進入軍營前,在不遠處看見的那輛價值不菲的馬車,想起那馬車旁架起的帳篷和燃著的篝火。這女子,怕是當真免不了成為禍水的命運吧。
這一世,她牽連的男子,怕是也定然不止這兩個人而已。
思及此,他的心裏便更加的好奇,想要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她究竟憑什麼能夠顛倒世間如此至上的法則,權利與命運,或者命運與愛情。
因為中毒不淺,想必當日定是將大半毒藥一飲而盡的,想來,不僅僅是被人逼迫,更是自己內心也有了這樣頹喪放棄的想法。可是,該是後悔了吧。這人世間畢竟有太多是平凡的人們舍棄不下的,正是因此,才有那麼多人不擇手段地想要活下去。甚至不惜以別人的屍體做墊腳石。戚無憂拿起三寸長的銀針,對準了若淺的穴位緩緩下針。
一旁立著的圖爾丹看著那長長的銀針沒入若凝脂白玉的皮膚,不由得狠狠皺起眉。戚無憂似是用餘光瞥見了圖爾丹的表情,輕笑道:“若是殿下看不得,便出去就是。”
圖爾丹意識到自己表情的不善,趕忙開口:“先生盡管下針治療。”
戚無憂笑著將針用力壓下去,眼見著快要沒入皮膚表麵,圖爾丹微微眯了眯眼,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緊緊地攥在了一起,仿佛快要將自己的骨頭捏碎。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這般不願看見她受傷,哪怕是一丁點的疼痛。而如今,她就這樣躺在自己麵前,那般的不動聲色,仿佛已然睡去,且永遠不再醒來。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圖爾丹就已經快要發瘋了,他不敢想象,如若真的有那樣一天,自己該如何去麵對。
圖爾丹緩緩閉上眼,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住進了我心裏最柔軟的角落,那本是任何人都不曾觸及的地方啊......
終於熬到施針結束,若淺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晶瑩的汗水,戚無憂站起身,圖爾丹趕忙上前,將若淺的胳膊小心地放進被子裏。又輕輕地用帕子為她拭去額上的汗水,這才轉過身看著戚無憂道:“先生,她究竟什麼時候才會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