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尚之孝辭襲王爵,命尚可喜依舊管事。是月,裕親王福全與尚部在潮州彙合,與叛將劉進忠交戰,接連取勝。
我從康熙那兒得到連連取勝的消息,心裏自然是萬分欣喜的。可是這份欣喜,卻不能遮掩我此刻盼望他歸來的心情,從不知道,我竟然是這樣渴望著他。
等待中的日子,變得尤為漫長。我每日的活變得越來越少,整個宮裏的人都已然不再將我當作普通奴婢來看待。我潛意識裏便不想去解釋,不明緣由的。而康熙卻是這些流言蜚語的來源,他不再讓我做過多的工作,隻是每日陪他下下棋聊聊天,偶爾一起出去賽馬,他教會我騎射,我便為他做新奇的吃食。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這些日子,他從不越矩,一直跟我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我想,這便是他給福全的承諾保證。也或許,康熙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喜歡我。
隻是,在康熙的一味縱容下,我的身份從一個不普通的奴婢,儼然變成了半個主子。於是仿佛理所當然的,我成為了眾位後宮佳麗的眼中釘肉中刺。由於我跟康熙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發展,所以眾人也沒有發怒的借口,便也隻好這樣壓下來。
這日隨康熙從圍場狩獵回來,便直接進了禦書房伺候。康熙與眾大臣正在商討最新的平叛策略,如今吳三桂與耿精忠俱反,雲南、福建、廣東一帶已成割據之勢。接下來,便該是尚可喜之子尚之信圈禁了老爸,叛歸吳三桂了。我兀自將茶一一倒好,然後退到一旁,想著福全如今的處境。曆史上的福全可是活到老才去世的,並不是死在戰場上的,所以總的來說,我還算是放心。這樣想通了,便也放鬆下來,倚在一旁的柱子上,不知不覺間,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床上,環顧了下四周,認清了情況,便趕忙坐起身。這裏分明是禦書房後殿,康熙的寢榻。快步走到出後殿,便看見康熙正極為出神地盯著攤放在桌子上的奏章。聽見我的腳步聲,連頭也沒抬一下,隻道:“醒了啊,已經戌時了,肚子該餓了吧,朕這便叫人傳膳!”
我趕忙擺手,想起他壓根就沒看我,才開口匆忙道:“不用不用,皇上您自個兒吃吧,我先走了。”語罷,便躡手躡腳地朝門口移動過去,還沒踩到門檻,便被康熙拎小雞一樣拎了回來。
“跑什麼跑,沒人知道!”他沒好氣地瞪著我,我心裏的大石微微落了一些,賠笑道:“真沒人知道?”
康熙白了我一眼:“連梁九功都不知道!”
我長出了一口氣道:“你早說啊!”語罷便大剌剌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康熙看著我極沒規矩的坐像仿佛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多說,隻是起身走到我旁邊坐下來。仿佛是沉思了半晌,才開口道:“皇祖母很是惦念二哥,多次來信相問。”
我轉頭看著他,聽他繼續道:“二哥臨行前還在與朕商議明年皇祖母壽辰的事……”語氣中帶有幾分沉重,我下意識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他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康熙抬起頭看著我:“這一次你倒是信心很足。”
“難道你沒有麼?”我盯著他,不等他回答,便繼續道:“既是跟你下了賭約,便一定會贏的,這才是我認識的福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