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抬起頭看著他道:“皇上這話是何意?”
康熙握著我的手不覺加了幾分力道:“朕的意思是,從今天起,對他死心!”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大笑出聲:“哈哈,你們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就都是這樣的麼,憑什麼讓我死心,因為你是皇上?皇上就是萬能的麼?皇上就可以主宰一個人的一切麼?”
康熙站起身負手立在我麵前,眸光微冷:“你大可以試試看!”
“給我個理由。”我瞪著他,沒有任何的怒意,這是第一次,我對他沒有了任何的恐懼,隻想將心裏所有的憤怒和疑惑爆發出來。
康熙隻是轉過身不再看我:“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我笑,“你想要什麼?”
康熙的背影微微僵了一下道:“在朕想到之前,你休想從宮裏逃開!”
“那皇上可真得快點,到了我該出宮的年紀,你總不能繼續留著我,我還要安安分分地嫁人呢!”
“沒有朕的允許,你以為你能嫁給誰?”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不屑,深深地刺痛著我的神經。
我怒道:“要不要試試看?”
康熙轉過頭來看著我,我繼續道:“要不要打個賭,就賭我是不是能夠嫁得出去!”我話音一落,便看見康熙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殺意,半晌隻開口道:“朕從不做沒有必要的事。”
“你是怕!”我打斷他的話,定定地望著他,良久他沉聲道:“好。”語罷,便轉身離開。
在掀開簾子的那一刹那,我看見靜靜立在門外眉頭緊鎖的福全。
那天以後,我這裏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或許隻是表麵上的,也足夠我好好地整理一下思緒。
我躺在床上看著手中的寶石彎刀,那是進入京城之前的那個早上,圖爾丹交給我的。我想起他當時信誓旦旦的表情,不由得覺得有些可笑,卻也有那麼一點點的溫暖。
他當日將彎刀放到我手中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阿都臉色微變,但終究沒能說什麼。我一直覺得,阿都和豐達等人對圖爾丹的尊敬,並不僅僅是大哥那麼簡單。因為他們在畏懼,畏懼圖爾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
圖爾丹說:“小白,若是日後你在中原呆不下去了,或是厭煩了,便拿著這把刀到樊城的龍鳳酒家找一個叫趙九的人,他自會帶你來見我。這是承諾,你記著!”
我用食指輕輕撫過那刀身上鑲嵌的各色寶石,心想,這刀向來是圖爾丹的貼身之物,我從未見他取下來過,如今卻割愛拿來送給我,想來,他是真的把我當成朋友的吧。我笑著起身將彎刀收起來,這樣也不錯,我又多了一個靠山,當哪一天我在這裏混不下去了,就去下一家做米蟲!
自從我回來之後,我以為一定會有絡繹不絕的傳喚之類的,可是卻出奇平靜。隻是赫舍裏極其官方地“噓寒問暖”了一番,之後便恢複了我出宮之前的生活。唯一不同的是,自那天之後,福全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房間裏少了他每日的“騷擾”,竟然顯得有些寂寥。我反複地將衣櫃裏的東西翻出來,打散,整理好,再放進去。如是重複的動作,已經成了我每日必修的功課。隻是,當我握著那個紫檀盒子,卻始終都沒有勇氣將它再度打開。我輕輕撫摸著盒子上鏤空的紋路,隻有我自己知道,這裏麵盛裝的,並不僅僅簡單的幾張信箋,而是曾經我自以為是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