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還在想著這麼搞下去,客棧又得熄火不成,得想個法子補救才行,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孔老夫子就上門來了。孔老夫子來了,也就意味著,秋衣在找我。
我依舊癱瘓在櫃台後麵,孔老夫子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我,笑道:“東方,你可真悠閑呀,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就一點不著急。”
“著急呀,可我著急也沒有什麼辦法,名聲已經臭了。快過來坐。”
當眾人將我奉若神明時,我放個屁都是香的,一旦跌落神壇……不對,是一旦讓眾人失望,錯就得盡數由我背負。這套邏輯已經是真理了,過去就已經有了,未來也不會變。
孔老夫子走到櫃台前麵來,卻沒有過來坐著的意思。
“其實出了這檔子事情,跟我們也有很大的關係。”
我知道他肯定還有下文,不過現在我可沒工夫跟他兜圈子。
“孔夫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孔老夫撫須笑道:“東方果然快人快語。我確實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
街道沒有絲毫改變,隻是路中一家店的牌匾掉了下來,幾個人正在維修。
在遠離熱鬧的一段,一條河打中間穿過,平添了幾許蒼涼。幾棟破舊的老房子前有個涼亭,亭子破舊,像是荒廢了很久的樣子。
不過今日,涼亭裏有兩個人影。
我和孔老夫子走了過去,為首一人出了涼亭,笑道:“東方,好久不見。”
我看了看他身旁的那位女子,先是一怔,然後才說:“是有些日子沒見秋先生了。”
女子不是醉玲瓏,煙柳十八棟的那十八位沒什麼事不會出來。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異常,秋衣介紹道:“這是內子。”又指著我說:“這是我常與你說起的東方兄弟。”
我拱手道:“秋夫人。”
秋夫人對我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秋夫人相貌還算端莊,隻是我看著總有種怪異感。
“別在外麵傻站著了,亭子裏坐著呀。”孔老夫子說道。
我們一行人進去坐下,孔老夫子卻是沒進來,我一愣,問道:“你幹嘛不進來?”
孔夫子說:“那幫學生調皮,我得回去照看著。”
說完拱了拱手,便獨自去了。
秋衣又對他老婆點了點頭,秋夫人回應著一點頭,也出去了。
“這是鬧哪出,秋先生?”我有些納悶。
秋衣卻是跟我說起了別的:“這裏是以前砍犯人腦袋的地方,大人們坐在我們這個位置,亭子下麵跪著一排犯人,上麵的人一句話,腦袋就撲通撲通往下掉,血濺到台階上,所以台階成了烏青色。”
我不由自主看了眼剛才踩過的台階,一時有種踩著鮮血上來的錯覺。
“後來這個地方就荒廢掉了,周圍人嫌血腥太重,漸漸搬離了這一段。”
“原來如此,難怪我感覺陰森,隻是秋先生,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有些發怵。
“其實死了的犯人大多數是冤殺,人們都說他是錯的,他做了壞事,於是無罪也就成了有罪。人心可畏,人言更可畏。法度本來就是為了解決罪惡,可以但用道德來衡量它,這個標杆就不再直了。”
“人們總是站在道德的高度上,說些自以為正義的話。或許對於他們而言,那隻是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卻足以殺死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