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姬月容微微側首,淡淡道:“我已經長大成人,現在換我保護你。”
“容兒,我才是你的娘!”姬卓宜聞言,激動的又上前走了一步,指著她身後的姬卓瑞,厲聲道:“她現下是叛國之人,是滄穹國的罪人,應立斬!”
“隻因一封叛國之書,便定下她的罪?”姬月容抬眸,頭一回正視著姬卓宜冷冽的目光。
“哼朕本是不信,暗查之下,真相大白。”姬卓宜仿佛找回了登基以來的自信心,迷離的眼神變得清明,神情又恢複正常,一如既往的高雅華貴,溫和無害。“朕對王姐所做所為,決不能姑息,要不,朝庭怎樣看朕,天下人又如何看朕。”
“又是天下人!”姬月容倏然彎腰拾起腳邊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之處,“你不是說要補償我嗎?現在就有機會了,放了我……她,我便什麼都聽你的。”
“你!”姬卓宜沉目,鳳目如一把鋒利的寶劍般,掃過姬月容手上的明晃晃的匕首,猶豫片刻,方道:“朕的王姐自認罪無可恕,於天牢自盡!”說著,她轉身拂袖而去。
姬月容聞言,垂下手,長籲一口氣。
“為什麼要這麼做?”姬卓瑞閉上眼,跌坐在冰冷的床上。
“因為你為我留下後路,娘!”姬月容視線落在漸行漸遠的身影之上,藏於袖中的手,攥緊。
本以為自己已經強大起來,這樣一比,看來是高估了,此時此刻離強大還差很遠,很遠……
黃昏時分,晚霞如碎金般灑落在厚厚的積雪之上,倒映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宛若仙境。
繁花苑裏,高聳的屋簷下的冰柱滴水而下。幾株寒梅傲立於窗前,冷霜之中,奪目而開,暗香幽幽舒展。冷風過境,流蕩在光影中盤枝的花瓣,悄然垂落,順著敞開的紙窗,飄落於窗下的烏發之中,平添了幾分嬌豔。
姬月容獨坐於室,手扶下閡,似感覺到什麼般,一眼掃去,梅樹枝頭上最後一點殘花也跟著飄落,不由的伸出纖纖玉手,托住那片在空中打著轉而下的花瓣,拿到鼻端深吸一口氣,帶著梅花獨有的清香充沛整個心扉,天牢裏吸入的腐朽之味驟減,混淆的思緒清晰起來,凝思著近幾日突然急轉而來的際遇。
皇家,這個炫麗多姿的世界,似一場撲蝶迷夢。她連著逃開了兩回,每每都是驚心動魄,所想要的結果,卻是跟事實大相庭徑。
好不容易借著陳相的迫害,發配到了城郊的望塵山中,本以為自此後,能過著浮雲閑散的日子,到頭來,瑞王姬卓瑞,這個真心為她打算的假娘親,短短一句話,竟將她轉進了皇宮深處的陰暗,再想抽身而退,更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