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被推開,露芝立即向前一步,可看著走出來的冷漸離周身的陰沉,心底一咯噔。
“你怎麼在這?”一見露芝逐月就知曉她的為了誰來的,這個時候再和冷漸離說起那人實在不妥。
“我……”露芝本想要問今日的事如何了,可看著冷漸離的神色便就知曉隻怕是比她想象的還要差,不敢問出口去。
但她不問,冷漸離也知曉她想要知曉什麼,一邊繞過她往裏走,一邊沙啞道:“她不會原諒我的,收拾收拾吧,後日撤離京都。”
“撤離?”露芝驚錯的轉過身急問:“主上,我們要離開京都?日後還回來嗎?”
“也許……不會。”
不等冷漸離的話音落地,身邊便聽到砰的一聲脆響。
轉過頭,露芝跪在地上,雙目含淚之中皆是掙紮之後的決絕。
“主上,屬下對不住主上,主上救了屬下,屬下的命都是主上的,屬下知曉屬下不該有所要求,但……屬下求主上,放了屬下,讓屬下回小姐身邊。”露芝說著俯身而下,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震起了地上的落葉。
“你可知曉你現在在說什麼,別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逐月忍不住的咆哮,接二連三,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這露芝竟然一心向著沈藝彤,哪怕他明白,所有的錯也許都不在沈藝彤,可卻也不甘。
“屬下知曉屬下不該,是屬下背叛的主上,屬下願過十法,來生,屬下定然做牛做馬回報主上,這一世,求主上讓屬下先贖了對小姐的虧欠。”
“你這丫頭……”露芝是逐月培養出來的,自也是明白她的性子,既然說出了這話,那便就是做下決定了。“縱使許了你,她又豈會讓你留在她身邊。”
當從牛角尖裏出來,整件事的是非對錯放在眼前,逐月知曉沈藝彤是恨透了背叛,露芝是他們的人,沈藝彤又哪裏會再接受。
“哪怕小姐不接受,留在京都能守著小姐也行。”露芝已經做好了這輩子都不被沈藝彤原諒心理準備,哪怕她不原諒,不接受她,她也要留在她身邊,這京都險惡,她不放心。
“那便就依你,去領十法吧,能活下來,你就不在是花影樓的人。”冷漸離一揮手,準了下來。
“主上,十法就是男子都未必熬得過去,露芝她武功尚淺,身子骨也……”
“若這都頂不住,她又有什麼資格留在京都。”不等逐月的話說完,冷漸離就決絕的打斷了,說完,沒有絲毫的不忍,轉身便往內殿走。
露芝也半點都不怯,磕頭謝恩後,起身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往外走。
逐月縱使想勸都勸不住,站在原地,看著背道而馳的兩人實在不明,這個沈藝彤到底是有什麼魔力?
回想著她麵對他時駭人的氣魄,如今,他能夠明白的就是,這個沈藝彤絕非他一開始想的那種人,也沒有那般的厭惡了。
隻是,那又如何呢?
後日出了京都,隻怕是此生不見了。
看著冷漸離孤身一人走在落葉和枝丫的道上,無比的悲涼,仿佛他身上唯一的一點點熱度都被消散了,隻留下空洞和冰冷,像一個冰窟窿,寒風陣陣吹過,空蕩蕩的。
這一刻,逐月不禁想。
如果……如果那一日他沒有將冷漸離對沈藝彤的心思露給暗衛的話,如果皇上不知曉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日?
問自己,沒有一個答案,如果始終是如果,沒有發生,永遠改變不了什麼。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就是陪著冷漸離一直走下去,也許,也許有一日會出現另一個人能將他從那深淵底下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