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子虛了就格外怕冷點嘛。”沈藝彤說著心虛的拉了拉被子,心裏暗罵這古代的北方真他娘的冷。
她前世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以前去北方的時候那也是隨處都是暖氣,出門大襖穿著也還好,可這古代啥啥沒有,就個炭爐子,頂什麼用呢。
“也是,那我趕明給大小姐做個暖套,好捂捂手。”郭姨娘一邊說著,一邊將暖好的酒拿下來,給沈藝彤率先倒了一杯。
“那就勞煩郭姨娘了。”沈藝彤從被子裏伸出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暖流劃過後舒服多了,才鬆開來道:“郭姨娘,你可真打算好了,要如此做?”
“大小姐,既然我今日坐在這了,自然是打算好了的,如今這是最好的機會。”郭姨娘端起酒杯,垂著的眼眸深處藏不住苦澀。
“可你要知曉,你一旦邁出這一步了,你和爹之間就……”後話沈藝彤說不出口,郭姨娘對沈丞相是真心,但沈丞相對她……她這一步走出去了,便就和許如眉與沈丞相之間一般無二了,就等於拋去了她這麼多年堅持的。
“我明了。”
郭姨娘回答得沒有半點猶豫,可卻更讓人這心裏發苦,忍不住問:“這事我本不該多問,但我實在好奇,你為何突然下這個決定?”
“大小姐覺得我下不了如此決定嗎?”郭姨娘抬起眼來,一雙眼睛看著沈藝彤雖然比以前明亮了,可卻沒有了那一許說不出的神采,或者說,期盼。
“原本覺得你不可能做得下這樣的決定。”
“因為覺得我對老爺一往情深,甘之如飴,對嗎?”
“事實如此,何須覺得。”郭姨娘對沈丞相的感情都是明明白白的顯露在明麵上的,任由誰都看得出來。
“事實。”郭姨娘苦笑一聲,眼中浮起了一抹水霧,抬起手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收斂起撥動的情緒道:“原本我也以為會這般,一輩子便就這般過了,可大小姐你可曾知道那心一點一點涼透是什麼滋味?”
沈藝彤無聲的搖了搖頭,感情方麵她基本上就是一個白癡,她其實都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一頭紮進去,無法自控,更別說去感同身受了。
“老爺拿我做製衡夫人的棋子,大小姐應該很清楚,我也很清楚,從一開始,就清楚,但我總以為,他心中是有我的,可是,每一件事都像在我的心裏投一塊冰,一點一點,就涼了,僅僅靠著最後一夕火光支撐,可是,在大小姐你的壽宴上,這最後一夕火光也熄滅了。
十多年了,夠了,我還有三個孩子,容不得我在自私的自欺欺人了,何況,我也欺不了我自己了。”
郭姨娘努力笑著,可嘴角的苦澀卻是濃得化不開。
沈藝彤雖無法感同身受郭姨娘的感情,可倒是明白,堅持了十多年事最後不得不放棄是個什麼滋味,雖說這心是一點一點涼透了,也清楚這麼多年的自欺欺人,可要放棄卻不是那麼容易。
郭姨娘等同於舍棄了十幾年的自己,如今不為自己活,為的是自己的孩子活,過去的自己,就這樣“死”了。
可悲,卻又可敬。
“想明白了也好,爹這兩日應該就會來我這了,你需要我為你準備什麼嗎?”
“不必了,大小姐給的那些銀子足夠我準備需要的東西了,日後你我相互扶持,這後院怎麼也能占一半。”
“看來娘日後得要頭疼了。”郭姨娘拋開了那絆腳的情,身子也差不多了,這日後許如眉的日子看來是要越來越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