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視線中男人挑了挑眉,卻不去接程小橙雙手遞來的資料袋,反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慢慢地伸出了一隻手:“就算是麵試,也不會是在這裏……”停了一下,“這樣。”
程小橙反應了過來,驚呼了一聲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也不敢借助那個男人的手——因為她怕這一半清楚一半模糊的世界掌握不好距離感,那就更丟人了。等她站起來眯著眼睛想要看清楚那男人的胸牌,卻因為深度近視的一隻眼睛作罷,悻悻地說道:“那個……”
“你跟我來。”男人眼看程小橙站起來根本沒用他扶,起來之後還一個勁地往他胸前看,不知怎的本就惱火的心情更加惡劣,再不看她一眼就大步向前走去。而深深感覺到周圍氣壓變化的程小橙隻好彈彈身上就快步跟了上去,壓根就時間去把隱形眼鏡換成包裏的有框眼鏡。
所以接下來的幾步路她走的異常艱難,好不容易在男人的帶領下走回了等待麵試的地方,他看了一眼等待的幾個人之後就走進了剛才一直關著的第五扇門。
程小橙很機智地,跟了進去,帶上了門。
“應聘的職位是原畫師?”從她手裏抽走了資料袋,男人就開始不發一言地瀏覽,程小橙像個小學生一樣坐在他對麵低頭閉眼——睜著眼睛就難受。聽到男人好不容易說了句話,她立刻點頭如搗蒜:“對,我應聘……”
“特長是寫作?”不等她說,男人就很不客氣地打斷,隨後又翻起了程小橙附在後麵的作品和習作。
程小橙一時之間摸不準該說話不該說話,最後選擇了穩妥地選擇了沉默是金,心裏卻悄悄地又著急了起來。
這一次那男人沒讓她等多久,翻完了那疊簡曆資料就輕笑著說:“畫不怎麼樣,寫得倒有點意思——程小橙,我記住了。你回去吧。”
那語調又說不出來的一股子嘲諷勁,要不是麵試官,估計程小橙早就一眼瞪過去了。可是男人的話又有些讓她摸不著頭腦,她這樣算是過了初試,還是……等等,這個還不到五分鍾的麵試也太有槽點了吧?
男人顯然沒留給她多長時間,眼看她沒有領會他意思一樣還坐在原地,立刻不滿地皺皺眉咳嗽了一聲:“還不走?”。聲音不大卻著實嚇了程小橙一跳——她如夢初醒一樣,一下子就彈了起來,逃也似的出了門——仍舊沒忘了在背後把門關上。
直到走出了S公司的大門口,模糊的視線才提醒了程小橙——她,竟,然,忘,了,換,眼、鏡!
在折返回去和就這麼回家兩個選項中,程小橙看了一眼手機就毫不猶豫地跌跌撞撞地向車站走去——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開團的時候,如果她沒能趕上,就會死得很有節奏感!
再看看路上行駛被迫很緩慢的車隊,無神論者程小橙臨時抱起了各路神仙的大腿——保佑她順利地,圓潤地,準時地,到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