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雲染卿看著安樂樂,輕聲在一次重複了一遍。
黑白分明的眼眸平靜的像是深海之底,一片純淨的顏色,看不出是否有波瀾漩渦。
可嘴角的笑卻清晰的很。
“花在哪裏?”
“什麼?”安樂樂聞言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花。”
雲染卿又重複了一遍,望著門口的眼睛不住而流淌著眼淚。
安樂樂似乎反應了過來,不由失笑,“什麼啊,原來你都聽得到。”
“每天重複好幾遍,睡著了也應該聽得到那麼一遍的吧……”
“放在……墓園了,現在去嗎?”安樂樂望著她有些艱難的問道。
“嗯,我想現在就看看……她們……”
一排一排的墓碑是亡者最後的安息之地,如同無法打開的門戶,站在這裏就可以無限靠近她們。
雲染卿拍拍滿手的泥土,坐在剛剛栽好的不到五十厘米高而梅花旁。
一直站著,看著,嘴唇不住的顫抖著。
太平靜了。
平靜到讓人害怕。
除了眼淚之外,雲染卿的臉上竟然還有著笑?
安樂樂才剛剛想要開口,可背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直停到自己的身後,雲染卿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了,眼淚似乎在她側耳的時候擦幹了。
“讓我給你提最後一個要求吧?笑笑爸爸?”
精致的容顏與完美到了毫巔而微笑,聲音略有沙啞與鼻音,可更加撩人。
她回頭,看到的果然是那個黑夜一般的男人。
帶著滿身的寒氣站在兩米之外,安樂樂微微張開的口閉上了,變成沉默。
“最後一個,最後一個……看在笑笑的麵子上?”雲染卿歪著頭,她相信丞辰做得到。
“李娜莎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地位,如此驕傲,一點點一點消磨掉的感覺應該最讓人痛苦。”
如同最幽暗的地獄之中爬上來的幽鬼,低語訴說如何剝奪李家。
除了李娜莎,還有李宗輝,穀雨禾,那個代替了雲依依的女人……一個,又一個……她統統都算上,一個不留。
失去最愛的感覺,那些人,怎麼能不親自嚐一嚐?
像是說著最普通的話語一般,雲染卿像是在操控那些人人生的劇本一樣,一個……又一個的安排好。
黑白分明的眼眸此刻蔓延著無盡的黑暗。
安樂樂聽著雲染卿平靜的話語之中不住翻騰的怨恨和黑暗,攥緊了手指,身子站的很直。
沒錯!
全部都要討回來!
夜幕降臨,籠罩在雲染卿身上的陰影越來越重,旁邊那株沒開的花似乎是最後一抹生機一般。
清冷的聲音不大,可以說是毫無感情,風幹的眼淚粘在臉上很難受。
隻有交易。
用身份束縛,心安理得,可是心好痛啊,眼睛酸的發漲,可是在這個男人的麵前自己不能哭了。
沒資格哭了……背叛……竟然是自己在背叛……
心髒被攥得生疼生疼,可她臉上卻似乎笑得極為開心。
陰影同樣籠罩在丞辰的身上,在自己的話語落地,雕像一般的高大身子終於帶著陰影逼近到近前。
骨節分明人手指強硬扣緊了她的下巴,逼視著視線。
“劇本寫的不錯,但是我們之間,”低沉的嗓音帶著嘶啞同狠厲,“……你也這麼安排好了嗎?”
剝奪最深愛的,然後給予毀滅。
很好,這就是雲染卿,這就是他希望她做的。
然後呢?
我們呢?
“我們……”雲染卿睜大的眼睛望著精致完美的俊顏,有些失神。
“我們還有什麼?你根本不需要我……”
根本不需要……如同最最初一樣,從來自己都沒有為你做任何事。
沒有……
“我不需要你。”
果然……雲染卿輕輕一笑,可下一刻笑容凝固在臉上。
“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你很喜歡交易嗎?”
“這麼交易你喜不喜歡?”
“我要你哭,要你笑,要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懂麼?”
森然……冰冷……之下是禁錮的愛戀。
灼熱到看不清的愛。
安樂樂望著擁吻在一起的兩人,攥緊的指尖被另外一個人扣住,她沒回頭,隻是看著平整光亮的墓碑。
這個……糾纏不清的……混蛋……
“我問你最後一遍……”
憤怒的冰冷變成炙熱的親吻……最後一遍,沒有最後一遍!
在遇見之初,十字的傷痕上所束縛的,就回答了所有……
你要的,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