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繼承瀕臨失傳的傳統手藝?
木匠、鐵匠、篾匠、花(雕刻)匠、陶工、廚子……
曾幾何時,我們生活的周圍,生活著許多手藝人,他們與我們幾乎密不可分,因為我們每日觸碰到的東西,不管是手中的碗筷,還是身下的床椅,大多出自他們之手。
隻是在科技與機械替代了大部分傳統手藝的今日,一方麵有些傳統手藝人漸行漸遠,差不多快埋進了我們的記憶裏;另一方麵,政府將一些傳統技藝納入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項目,正對如東陽木雕、金華酥餅製作等一批傳統手工技藝進行保護,並欲列為產業發展。
現狀:單打獨鬥的堅守者
彈了30多年棉花的彈棉花匠、做了40多年木桶的箍桶匠、編了近50年竹編的篾匠……在婺城區羅埠鎮靜謐的老街上,傳奇般地存在著一批在城裏早已難覓蹤影的手藝人。
然而,這些手藝人像老評書故事裏那種師徒成群的場景已不再了。
俞根榮的長壽麵店,在羅埠頗為有名,但也是僅有的一家。他做長壽麵已經30多年,這些年裏,他先後收過幾名徒弟,也嚐試著用心去帶徒弟,但這些徒弟或因太難學或因太辛苦,紛紛離他而去。
篾匠陳土泉12歲就開始跟著父親學做竹編,一晃47年過去了。他帶過的徒弟有六七個。他說,這些徒弟如今沒有一個在做篾匠,做生意的做生意、打工的打工,早都改行了。
除長壽麵、竹編手藝人外,羅埠老街上其他傳統手藝人也都麵臨著技藝傳承的困境。做了40多年木桶的箍桶匠何益鬆,因為身體狀況不佳,加上生意清淡,已經很少拿起斧頭。記者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茶館看人家打牌,默而不語。
由於缺少繼承人,羅埠鎮上的手藝人群體正越來越小,市場也逐漸萎縮。從前一些有名的手工製品店甚至已經消失。據老人說,羅埠老街上曾有一個做麥芽糖的中年人,現在已難覓他的蹤跡。
探因:市場萎縮後繼乏人
俗話說,家有良田千頃,不如手藝在身。曾經吃香的手藝,如今為何沒人搭理?
其實正如俞根榮和陳土泉說的那樣,一些看起來簡單的傳統手藝,工藝非常複雜,學起來費時費力,3年都未必學得會。追求快速高效的年輕人自然不會喜愛。
家傳,曾經也是傳統手藝傳承的重要形式,但這種方式現在越來越少了。因為地位較低、收入不高,很多手藝人都不願讓子女繼承自己的衣缽。
除了後繼乏人,市場前景不被看好也是傳統手藝陷入傳承困境的重要因素。隨著現代製造業的飛速發展,各種手工製品都被機械產品代替了,因為生意不好,很多手藝人不得不轉行。
麵對發展與傳承的困境,緣何一些傳統手藝人還在苦苦堅守?
采訪中,記者發現,一部分人特別是步入花甲之年的老人,轉行已難,迫於生計,不得不繼續自己的手藝;還有一部分人,老有所依,因為對自己的手藝充滿感情,將它作為一種樂趣延續下去,比如羅埠鎮上有個篾匠,從城裏退休之後又回到老家重拾手藝。
而更多的手藝人則介於這兩種人之間,他們既想保護、傳承自己的技藝,又想賺到錢、謀求更大發展。他們麵對發展與傳承之間的矛盾進退兩難。如彈棉花匠董文斌,因為口碑好,近年來生意不錯,僅靠夫妻倆已經忙不過來,想擴大規模但又無人可以幫忙。
另外,整個社會對傳統手藝人群體缺少關注和缺乏必要的保護手段,也是傳統手藝失傳困境的一個因素。
出路:作為傳統文化來保護
時間推移,社會發展,加上人們生活習慣的變化,很多傳統手藝的地位也跟著發生變化,特別是一些不適合現代社會需要的手工藝,將麵臨著被淘汰的嚴峻形勢。
然而,傳統手藝作為一項曆史悠久的技藝,蘊涵獨特的文化藝術,是民族文明史的一部分,更是先祖們勤勞、智慧的體現,後人有必要做好保護,盡可能不讓它們失傳。
與機器生產相比,手工製品因其采用人力多、加工時間長而往往造價高昂,這在很大程度上限製了產品的銷路。如市場上一張竹席售價隻要100多元,而篾匠陳土泉手工編製6天,人工費就達六七百元。
所以,傳統手藝的發揚光大,需要“變”,即盡可能利用現代工具,提高效率。比如木匠現在都用電鋸電刨,又如彈棉花匠董文斌,以前一天一人隻能彈一床棉被,現在使用了電動工具,一天增加到3床。
對一些已經無法迎合市場需求但又具有保護價值的傳統手藝,則應注重“養”。由政府牽頭,對一些稀有的、瀕臨滅絕的傳統手藝和有代表性的民間傳統藝人進行保護。如目前金華為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設立的非遺傳承教學基地。
當然,發展是最好的傳承。一味強調保護,會使傳統手藝與社會現實產生距離,更會導致市場的萎縮。所以,有關方麵幫助傳統手藝人拓寬手工製品的市場銷路,或許可以從一定程度上解決他們的生存和傳承狀況。
酒香也怕巷子深。通過宣傳推廣傳統手工製品,讓它們廣為人知。同時,引導手藝人,讓傳統手藝與現代科技相結合,盡可能發掘其市場價值和文化價值,比如讓某些不適應現代生活需要的手工製品重新適應人們的需要,或者幹脆從實用性向觀賞性轉變,從而打開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