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男人的聲音文雅，不過可以從中聽出年齡感。
陸西染福至心靈，猛地抬頭，正對上曾在照片裏見過的那雙眼睛。
“程醫生！”她驚喜的脫口而出，然後不顧對方詫異的目光直白解釋道：“您是程醫生對吧？我是特地過來找您的，我叫陸西染，您好！”
她激動的伸出手，對麵的程醫生卻滿臉茫然的盯著她，似乎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時候在哪裏見過她這個人。
察覺到她舉在半空的手有些尷尬，程醫生後知後覺的伸手握了一下，接著退後兩步，問道：“這位……陸小姐，請問我們認識嗎？”
陸西染搖頭，表情突然變得正式起來：“我們不認識，但是我母親您應該認識。十幾年前您曾經做過一台手術，不，確切來說是兩台。”
見他依舊滿臉疑惑，陸西染繼續說道：“同一時間的兩台手術，一位陸夫人，一位穆夫人。即便是醫生，估計也極少遇到這樣的經曆，您不會忘記吧？”
程醫生的神情有片刻恍惚，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麵色以肉眼可察的速度變得僵硬驚慌，嘴唇微微張開，卻好似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發出聲音。
“你是……什麼人？”
陸西染淺笑著：“我姓陸，是陸夫人的女兒。”
又是一片沉默，斷橋上的幾位垂釣者走下來，見兩人一動不動站在這裏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不過兩個人如同雕塑，沒有任何反應。
釣魚之後，陸西染耐心足夠，不過她不希望浪費沒必要的時間，便出聲提醒道：“據我所知，讓醫生說出當年的事情可能會有些為難，不過我母親已經去世多年，我沒有追究的意思，隻是想知道真相。您可以告訴我嗎，當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程醫生眼角的肌肉抽動幾次，抓著漁具的手也微微收緊，似乎在內心在進行著激烈的鬥爭。
片刻後，他盯著不遠處的一棵古樹，語速飛快道：“你的話我聽不明白，我還有事，失陪了。”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陸西染站在原地，清楚的看到他失了分寸的步伐。
陸西染沒有追，她早猜到這個結果，如果宋醫生聽了她的問題之後立刻回答，她才會覺得奇怪。
現在不答沒關係，她有足夠的時間和耐心，當年的真相就像一條滑不溜手的魚，此時她已經尋到了魚的蹤跡，找到了合適的魚餌，不過是釣魚而已，也沒什麼困難。
她攥了下手裏的漁具袋，大步朝來路走去。
時近中午，馬路兩側的餐館人聲鼎沸，從門口走過都能聞到撲鼻的香氣，她挑了一間看起來比較幹淨的餐館吃了頓簡單的午餐，然後回到旅館，開始考慮撬開宋醫生嘴的辦法。
還沒想出結果，人卻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夜幕已經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