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成群的戰機編隊升空,有殲十編隊,殲十一遍隊…五架、十架、一百架…天空都被戰機的指示燈照的通明有如白晝,無數的戰機被擊中而墜毀,難道是外星人攻打地球了嗎?突然一架殲十戰機托著濃濃黑煙瞬間衝我而來,我睜著大大的眼睛,沒有閃躲,沒有驚恐,仿佛沒有意識,在我不遠處墜地,轟隆隆爆炸,一大團紅光升起,熱浪襲來,我雙頰滾燙…我驚坐起來,又一次夢到墜機。從未出現過飛行事故的我,為什麼無數次的夢到墜機呢?給自己的解釋就是,那繚繞心頭的飛行經曆,那無法放棄的飛行情懷。
剛從湖北回來,我親愛的戰友,又沒了一位,看了現場,看了遺體,仿佛看透了是是非非。再安全的飛機,仿佛不可能出事故的飛機失事了,一位優秀的飛行員,一個鮮活的生命瞬間隕滅!“飛”真的不容易,讓人仰望的職業,但有的時候卻要付出生命!
傷感中翻看舊照。第一張映入眼簾的是頭戴飛行頭盔的照片,裝作很酷的下拉著墨鏡,氧氣麵罩達拉在胸前,捂的嚴嚴實實,伸出大拇指,我不說肯定不知道是我。記得初入飛行學院時候的代號47,我們念“四拐”,其實按地方來說這個數字不吉利,“47,死期啊”還是四拐聽著順耳。往後翻,有原對象的照片多看了幾眼,再往後,突然,一張與母親的合影,勾起了我無限的回憶,鼻子一酸,眼淚欲流。
艱辛歲月:
母親是一位堅強、勤勞、有文化的女人。聽姑姑說,母親上高中的時候人漂亮,學習好,很多男生都追求過她,至今她的好幾個男同學都是我家至交。幾十年了,想想,他們那個時候的友誼、感情是多麼的真,即使有朦朧的愛意,但又是那麼的純。現如今,他們都慢慢老去,幾個“舅舅”身體都多少有些毛病,多麼希望他們能健健康康的,多活幾年。父親是如何抱得美人歸的呢?父親的性格豪爽,長的也帥,在部隊當兵,空軍機械師,精精神神的,也有女孩子傾慕於他。父親經過n次的不懈努力,贏得了母親的芳心,母親不顧家人的反對,嫁給了父親。母親是家裏的老小,上邊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所以在家裏備受嗬護,從小就沒受過委屈,什麼活也不用著手,雖不嬌生起碼慣養啊。父親呢,卻截然相反,是家裏老大,下麵有四個弟弟,兩個妹妹,小學沒畢業就已經輟學在家照顧家裏。到了18歲就去當兵了,更主要的是,這個時候,父親的老媽遠嫁東北,帶走了所有的東西,賣掉了房子、糧食、手推車,甚至暖水瓶。可恨的是,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沒有通知父親。等父親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沒了,獨自站在村頭的父親感覺天旋地轉,一夜白了少年頭。母親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離父親而去,而是更加的心疼父親,去部隊陪伴父親,給父親解心寬。父親是個要強的人,決然要求退役,回家創業,這個決定徹底改變了父親的命運,因為他在部隊表現優秀,他的很多戰友後來都提幹了,而他卻回家做了農民。
回到家,一無所有,就是在這種境遇下,母親嫁給了父親,白手起家,沒有房子,租房,沒有糧食,借,可借能去哪裏借呢?那個年代家家都不富裕。父親說他剛回來的時候,精神備受打擊,經常找不到自己“家”門口,我寧願相信父親是餓的。父親的第一份工作是照相,我前麵提到的那張與母親的合影就是父親拍的,效果還挺不錯。看到這張照片,鼻子酸了,想念母親了又。我出生那年,剛好村裏發洪水,家裏什麼都沒有,滿月了,父親就到鄰居家借了幾塊錢,到北村去割肉,村北有條小河,因為洪水變得寬了、深了,父親拄著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試探著趟過湍急的沒到脖子的河水,買肉回來又是把肉頂在頭頂過的河,我現在也無法想象他當時的情況。結婚以來的第一頓肉吧?估計我都饞的流口水了。因為母親營養跟不上,我連母乳都喝不上,當然了,那時候更沒奶粉。隔壁二嬸曾說我還吃過她的奶水呢,當然這也是偶爾的享受,因為她也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沒有奶水怎麼辦?母親就去隔壁王大媽家要點玉米糊糊。姥姥心疼母親也心疼我,經常到家裏來照顧,隨身帶來不多的點心,現在我還記得是叫“大塊酥”都是晚輩過年孝敬姥姥的。母親就把“大塊酥”沾熱水軟化了喂我,難道我現在腸胃不好就是因為當時過早介入“主食”造成的?姥姥得多麼心疼她的老閨女啊!在我的記憶中,姥姥隔三差五的就住到我家裏來,照顧我和弟弟。我們已經習慣了跟她老人家相處,感情很深。姥姥給我們講了很多故事,她經曆了很多事情,清末、辛亥革命、抗日戰爭、國內戰爭,她的蓮花小腳就是見證,裹得很小,不知道哪裏來的美,簡直就是摧殘,**的習俗。我當兵的第一份津貼就寄給了姥姥,隻可惜,傻傻的我,將錢夾在信裏。我那時一個月才60元津貼,我湊了整100元夾在了信裏,姥姥一直沒能收到這封信,不知道哪個“喪盡天良”的郵差偷走了我的孝心,現在想起來都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