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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揚的琴聲響起,餘若男挽著鮮花,隨著樂曲的音符,踏上紅毯,步向聖壇。

行進間,沈逸軒悄悄望向觀禮席——

空蕩蕩的長椅上,一共隻坐著三個人。

男方這邊,陳素雲正側著身子,回頭看著她,臉上掛著虛偽又做作的笑容。

女方那邊,也隻坐了一對年輕男女,但他們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可比陳素雲溫暖、有誠意多了。

再將視線放遠一點,聖壇前隻站著神父、鋼琴伴奏和新郎倌三個人。

嗬,一場隻有八個人參與的婚禮,這何止是低調,簡直冷清得像在彩排了。

怪不得陳素雲一踏進教堂就沒片刻平靜,從頭罵到尾。

沈逸軒忍不住在心底大笑,暗自佩服起那個女人處事低調的功力。

當沈逸軒終於在新郎身邊站定,才發現這個女人居然足足矮過她一個頭之多。

他不敢低頭看她,證實第一個關於她的傳聞——她是個奇醜無比的女人,就像他兩位哥哥“好心”地告訴過他的一樣。

這會兒,沈逸軒開始有些忐忑不安了,因為陳素雲和兩個兒子對他說的事還不止這些。

他們還說這個女人生性孤僻,所以鮮少在公開場合露臉;說她冷酷無情,所以在商場上總以強取豪奪的殘酷手段掙得钜財;說她奇醜無比、對男人粗暴無禮,所以才需要撒出大把鈔票娶個素未謀麵的男人為夫;還說……他們說的,多到沈逸軒都記不清了。

真不知道接下來即將印證的會是哪一項?總而言之,眼前他所要嫁的這女人在眾人口中,簡直是頭不折不扣的“野獸”,而他卻自願選擇這場不被祝福的婚姻。

“我願意。”他木然地回答。事到如今,他已沒有後悔的餘地,也不許自己退縮。

“新人請交換戒指。”

女人二話不說,立刻粗魯地把婚戒套進他纖瘦的手指——沈逸軒感覺到關節輕微泛疼。這又印證了一項傳聞,這女人對男人的確是不太溫柔。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當神父這麼宣布,她的胸口像被什麼力量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將身子轉向身邊的男人,偷偷吸了一大口氣,準備迎接麵對他的這一刻。

場上突然響起一陣嘹亮的手機鈴聲,尖銳的音調回蕩在教堂裏,打斷這場婚禮。

沈逸軒感覺到臉上的火辣辣的,同時間有幾個人都急著低頭檢查手機,而後又紛紛抬起頭左顧右盼,試圖尋找這不識相的幹擾來源……

然而全場唯一一個臨危不亂的人便是——

“喂?”新娘不慌不忙的接起手機,絲毫不在意眾人投注到她身上的驚訝目光。

“什麼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餘若男突然憤怒地大吼。“告訴他們我會立刻趕過去,在我到達之前不準再有任何愚蠢的舉動,聽到了沒有!”

氣急敗壞地掛上電話後,餘若男將視線轉向坐在觀禮席的年輕女子。“lily,馬上替我訂兩張飛倫敦的機票,要最快的班機,再幫我聯絡理查,叫他帶齊上次研議的資料,立刻趕到機場跟我會合。”話畢,她甩開頭紗竟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在眾人的驚歎聲中走出教堂。

事出突然,等沈逸軒回過神,隻能看著迷蒙的白紗目睹新娘離去的渺茫背影。

“喂!這算什麼啊?”席間的年輕男子陡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盯著lily。

“別問我,在我計劃的婚禮裏可不包含新娘突然跑掉的這部分。”lily無奈地輕歎口氣,一邊回頭避開神父及沈家兩老的驚怒目光,一邊拿出手機,熟稔地撥出航空公司的訂位專線。

“若男那家夥,真是——”男子氣憤難平的嘀咕著,今天他可是特地請人幫他代班,又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火速趕來的,搞什麼鬼啊!

男子鬆開頸間的領帶,煩躁的抓了抓頭,一側身——剛好瞥見朝著教堂拱門發愣的新郎。瞧他動也不動地望向紅毯的那端,想必現在的心情一定非常失落難過,對眼前的狀況感到難堪及不知所措吧。

於是,男子起身走向那抹白色身影,準備替他那位沒人性的表妹安慰一下這位可憐的兄弟。

“你好,我叫嚴司佑,是若男的表弟。”他在她身旁站定,微笑裏帶著幾分歉意。

穿白西裝的男子微微一震,突然回神似的,側過身子抬頭看他。

“很抱歉,若男的事業心很重,有時做事又衝動了點,你千萬別跟她計較。”

沈逸軒連忙搖搖頭。“沒關係,我不介意。”

抬頭看了看對方。“你好,我叫沈逸軒。”

出乎意料的,並不是一張落寞的臉,而是一張英俊帥氣陽光到令人失神的溫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