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傻話啊,不管發生什麼事,媽媽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
林晚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淺笑,掛掉了電話,緩緩走進細雨中,沉悶的空氣使人壓抑,這一刻,鉛灰色的天幕之下,她孑然一身。
蘇譽倫拎著早餐進來時,林晚剛剛洗了澡,一如既往,臉色平常,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怎麼來了?”林晚有點意外蘇譽倫會這個時間就過來,才早上七點。
“我不放心。”蘇譽倫微微一笑,揚了揚手裏的早餐,說:“肚子餓不餓,我帶了麥當勞的豪華早餐全套哦。”
“放桌上吧。”
“哦,好。”
顧陽將早餐從袋子裏一一取出來,擺放在餐桌上,悄悄看了看林晚,剛沐浴過的她,穿著樣式普通的睡衣,頭發是濕的,發梢正在往下滴水,坐在沙發上翻看一個冊子。
“婚禮的事,你怎樣決定的?”
其實,他知道缺席了新郎的婚禮不可能正常舉行,可就是想親耳聽見她說“婚禮取消!”
“延期了,昨晚顧陽沒有回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他不回來,我總不能學古人那樣,抱著一隻公雞就拜天地吧。”
“嗬嗬,怎麼會呢……”蘇譽倫被林晚的話逗笑了,她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就好,就怕是故意做出來給他看的。
整整一個早上,林晚都在忙,忙著給她這邊的朋友解釋,忙著給酒店和婚紗攝影店說好延期的事。
顧陽的電話依舊處於關機。
期間,顧岸傑夫婦也有打電話來詢問婚禮的進程,林晚不想在這時候還要花精力應付這兩個討厭的人,直接說顧陽出門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婚禮延期之類的,然後就不再接這兩人的電話。
雨漸漸下大了,厚重的雨雲在海市上空久積不散,到中午的時候,已經轉變成中雨。
林晚的麵前放著一杯咖啡,是蘇譽倫走之前給她煮的,此時早已經冷掉,林晚卻突然端起來一飲而盡。
合上手中的書本,起身,她要出門一趟。
撐著一把天藍色的雨傘,離開了家,顧陽不回來,她便自己去找好了。
在離家不遠的公交站牌下,她伸手叫了一輛的士,收了傘,坐進的士。
司機問她要去哪裏,林晚張了張嘴卻答不上來,是了,她根本不知道顧陽被帶去了哪裏。
茫然無措的感覺再次襲來,林晚突然想不起任何一個人,能在這種時候幫助她……
想起任澤昨天說出的話……
她不想認輸,一旦認輸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手機在此時又震動了起來,是李英打來的,林晚咬了咬唇,直接掛斷,她現在不想和誰解釋什麼,因為她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林晚報出了一個令她自己都意外的地點,而就在她坐的那輛的士發動時,一輛黑色的奧迪從她身邊疾馳而過,她沒有發現,車裏的人是她熟悉的麵孔……
左戈在顧家別墅前停下車,急急忙忙衝進雨裏,到了顧家別墅的門前,便迫不及待地按著門鈴。
一聲一聲,沒有任何回應。
雨水打濕了頭發,順著發梢流到臉上,然後浸濕了衣服。可是這些他全然顧不上,當得知顧陽被人帶走,婚禮取消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林晚怎麼樣了。
在雨中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知道屋裏肯定沒人,可是腳步就是移不開。
人固執起來,會變得可怕,左戈便是。
年少輕狂早已經過去,現在的他,愛一個人並非不折手段的占有,而是放手給她自由。
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是他欠了林晚許多,她忘了他並不是什麼壞事,隻要她幸福快樂就好。
所以他一直極力忍耐和她見麵的欲望,因為他很清楚,五年積澱下來的相思,會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一發不可收拾。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
他極力避免與林晚麵對麵,不是膽小,也不是懦弱,而是害怕打擾到她現在的幸福。
她幸福就好!她幸福就好!她幸福就好!
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卻在聽到她可能遇上麻煩時,冷靜什麼的都被他拋之腦後。
他在顧不上會不會打擾到她現在的生活,腦子裏一直浮現的,是必須立即見到她……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都是騙鬼的,她安好或是不安好,他的世界都不是晴天。
“林晚……”
“你在哪裏……”
左戈在雨中無力地垂下了腦袋,心似被人抽走了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