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輩子都熬過來了,再多的打擊她都可以挺過去,至少,不能讓她的孩子承受太多家庭的重擔,那麼小的孩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為她背負了那麼多,每每看見林晚那張淡漠的臉,她就忍不住心酸。
陸凡被左戈囚禁在賭場的空房裏,每天派不同的人跟他賭,人不同卻都長得凶神惡煞,言語粗暴,在壓抑恐怖的氛圍下,陸凡的心裏防線漸漸奔潰了,最終跌坐在地上抱頭痛哭求饒,發誓說他再也不賭博了……左戈安排他充當賭場的清潔工,隻能看見別人賭卻不能自己伸手去賭,那折磨可想而知了,因為他發誓的原因,若他再沾賭博,左戈他們就會毫不留情地把他雙手都剁掉……
短短一周,陸凡經曆的種種都是阿甘告訴林晚的,在覺得陸凡是咎由自取的同時,林晚的腦海裏卻不斷浮現,那個嘴角總是噙著一抹壞笑的少年,明明是有錢又有閑的大少爺,卻非要成日和一群賭場打手混在一起。
洗完澡之後蜷縮在椅子上的林晚,雙手抱膝,濕答答的頭發搭在肩頭,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左戈,心裏莫名高興了起來,其實他也是很精明的家夥,也不是隻有愛顯擺而已。
左戈將陸凡抓回去,恐嚇一番,卻沒有把他打殘,而是用不斷賭博的方式讓他心裏存上陰影,進而不敢再去複賭,又把他留在賭場工作,考察他的決心。
真不愧是能獨自經營一家賭場的左戈,小小年紀,就能接手父親準備丟棄的產業,卻隻是為了那幾間有著成長記憶的紅磚賭坊,和一群看著他長大,如今卻在不惑之年麵臨失業的打手保鏢。
“真不知道那個家夥的腦袋裏,哪根弦搭錯了。”林晚閉著眼在腦海裏勾畫少年青澀不桀的臉,不自不覺中,這幾乎成了閑暇下來必做的事情,特別是阿甘逮著機會就在她麵前說左戈的好話。
“小晚,下來吃飯了,對了,你那位叫左戈的朋友剛剛打電話來說,他現在還在公交車上,等下回來後就要來找你……”
門外響起李英的聲音,將林晚從遐想中拉出來,睜開眼,瞄了眼鏡子裏頭發亂糟糟的自己,林晚莞爾,回道:“好的,我聽見了,媽你先下去,我很快就來。”
“嗯,那你快點哦。”話音落,樓道響起腳步聲,慢慢的,聽不見。
“你終於要回來了嗎?左戈……”
林晚眼底止不住的笑意在蔓延,聽見他回來要找她時,心裏飛揚的情緒連自己都沒察覺到。
那個在醫院裏陪了她三天的左戈,那個每天晚上臨睡前都會打電話和她說晚安的左戈,那個不可一世臉皮厚到家的左戈!
吹幹頭發,換好衣服,出門,一氣嗬成,隻是,那忘了關燈的房間裏,書桌上擺著一本習題冊正攤開的書麵上,與其他清秀字體不同的是,在不起眼的空白麵上,有一行筆鋒犀利的小字。
“陸林晚,你是豬頭還是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