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步棋走得好,連消帶打,不露聲色,眼看著臣妾就已是輸了。”坐在司徒倩瑤麵前的欣答應無奈地說道,麵前的棋局白子已是被黑子圍死,成龍困淺灘之勢。
自從觀星台那日欣答應救下司徒倩瑤之後就便是成為了瑤華宮的常客,至於這一點,司徒倩瑤也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那日也算是有了救命之恩,權當是將那日欣答應在太後寢宮當中刁難自己的事情一筆勾銷。
當然,也並非是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容易的消失在自己的麵前,記恨至於司徒倩瑤來說是一件最為尋常的事情。
涼亭中暖風習習,吹得人發困,司徒倩瑤含笑收回棋子:“欣答應心思縝密,步步設防,本宮幾次都意想不到的棋子竟有後招。”
而那欣答應自然謙虛一番。兩人正說話,一聲朗笑傳來,慕容雨澤從外頭慢悠悠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宮女太監,陣仗倒也不是很大。
“你們在說什麼笑得這麼開心?”說話間,他已走近,十月的天光下,容色俊魅,猶如天神。
司徒倩瑤微微一頓,移開了眼,上前施了一禮:“皇上萬福。”鄒弄芳也連忙向前拜見。
亭中撤下棋盤,擺上茶點。慕容雨澤笑道:“你們倒是好享受,這春光不錯,朕也來你這邊忙裏偷閑。”
這番極為尋常的話落在司徒倩瑤的耳朵當中是極其自然不過的,但是落在了欣答應的耳中卻是成為了另外的一番意味。畢竟身為帝王的慕容雨澤從未有在後宮任何人的麵前是有如此坦然的神色,倒也是很少見到的。
見慕容雨澤的心緒並不在自己的身上,欣答應麵上寒暄了幾句就便匆匆的告辭了。
等她走之後,慕容雨澤這才揮退下人,忽地,他定定看了司徒倩瑤一會,一把握住她白膩的素手,微微一拉,便扯她入懷,“怎麼的,近來似乎是跟欣答應走得很近麼?”
“畢竟是人家救了臣妾一命。”司徒倩瑤很是慵懶的笑了笑,她近來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很快的適應了宮中這樣紛雜的生活。從長遠看來,倒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有了一份小心眼才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
她知慕容雨澤是天下君王能夠保護到自己,但她也很清楚的知道,也正因為他是天下君王,有很多的事情都會身不由己。她知這個天下是他來之不易,故而在很多的情況之下也選擇自保為主,畢竟誰會知道這天下君王究竟是有什麼樣的性格。
清苦的茶香撲鼻而來,司徒倩瑤拿捏著杯子的手微微停頓了一番,紫月知道她不喜歡喝濃茶,每每都會準備一些香片茶。紫月常說這些都是娘娘在原先的時候教會她的,說話的時候總有一種隱隱的哀愁。
隻是想不起來,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亭中突然變得有些寂寥,隻有他和她兩個人的呼吸微微可聞。
有一刹那的靜謐祥和。仿佛拋卻了滿腹的城府,兩個人就如同尋常的百姓那般相互凝望著。司徒倩瑤很多次問自己,是否有對麵前的這個男子動心,後宮三千的寵愛畢竟都落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還有他難得的溫柔。
“欣答應。”說話的時候,慕容雨澤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也算是找了個好幫手。”
司徒倩瑤一笑,便是低了低自己的腦袋,“臣妾哪裏是要有什麼幫手,那日欣答應好意,可怎麼不聽聞皇上是有賞賜物件給她的。”
“那是她的本分。”說話的時候,慕容雨澤將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放在手掌當中玩著,語氣卻是異常的堅定。
原本她是想輕笑出聲,隻是在刹那之間突然變得有些晃神。這曆代以來,壓根就沒有哪個嬪妃是要保護哪一個的說法,落到慕容雨澤的口中卻是變得有些理所當然起來。就在這樣的一刻,她終究是認定了麵前的這個男子。
想來,得到寵愛終究是來之不易的,換做是這邊的女子,他當真是修了好幾輩子的福分。
司徒倩瑤轉動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倘若是這話被欣答應聽了去那可是很傷人的。”
“隻要不傷到愛妃就可以了。”慕容雨澤低低的笑了笑,話鋒一轉倒是到了別處“再過兩個月就是朕的生辰,往年都不曾是有大辦過,前幾日太後提起,朕便是應允了她。”
他的麵上依舊是如同往昔的笑意,薄薄的嘴角微微上翹著,可就是這樣的表情卻看不出他是有絲毫快樂的感覺,倒像是慍怒的時候。他時下最怕的就是讓司徒倩瑤再一次的遇見慕容沉樂,畢竟他斷定這個時候的他至於她來說是極其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