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父王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何還將王位傳給我?”
“咳咳咳……”司馬宏笑了起來,他凝神看著司馬睿說道:“因為燕國需要你。”
司馬睿滿目不解的看著司馬宏。
司馬宏接著說道:“寡人也需要你,完成那些寡人沒有完成的事。”
司馬睿凝神看著司馬宏。
司馬宏臉上閃過一絲自嘲,他緩緩道來:“士族與王權便如山頭的兩頭猛虎,如今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不是士族滅了我們司馬氏一族,便是我們司馬氏一族滅了那些沽名釣譽的士族,寡人一直想鏟除那些礙手礙腳的士族,可惜這一生都沒能完成這件事。”
司馬宏說著,他抬手重重的落在司馬睿肩頭,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寡人要你答應寡人,無論如何也要替寡人完成這個遺願。”
“父王。”司馬睿眉頭緊鎖,他隻覺得這個擔子太過沉重了。
士族汲汲營營數百年,勢力盤根錯節,豈是那麼容易便可鏟除的?
司馬宏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他雙眸染上一層血色死死的盯著司馬睿,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沉聲說道:“寡人要你答應寡人!”
他字裏行間滿是不容置疑。
“這不僅是為了寡人,更是為了我們司馬氏一族。”司馬宏緊緊的抓著司馬睿的肩頭,抓的他都有些疼了。
“咳咳咳……”說著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司馬睿定睛看著他。
“咳咳咳……”咳著咳著司馬宏口中溢出血來,他一臉虛弱,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然是彌留之際了。
司馬睿看著他一驚:“父王!”
“寡人就這一個遺願,你都不肯答應寡人嗎?”加注在司馬睿身上的力氣驟然消失,司馬宏麵帶祈求的看著司馬睿。
“咳咳咳……”大口大口的血從司馬宏口中湧了出來,染紅了司馬睿的眼。
在司馬宏的注視下,司馬睿緩緩將頭磕了下去,他拱手說道:“兒臣遵旨!”
“哈哈哈……”司馬宏放聲大笑了起來,他凝神看著司馬睿說道:“好,好……”
他連說數個好之後,身子驟然軟了下去。
“父王!”司馬睿上前接過司馬宏軟下去的身子,他目赤欲裂的喊道:“父王……父王……你醒醒啊……”
司馬睿探了探司馬宏的氣息,他麵色一白,失神的喊道:“陛下駕崩了!”
“陛下……”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候在外麵的文武百官還有司馬氏宗親放聲痛哭了起來。
“咚……咚……咚……”宮中敲響了喪鍾。
寺人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陛下駕崩……”
謝琅華的馬車停在王宮前,沒有召見她自然無法入宮。
喪鍾的聲音,還有那聲陛下駕崩清晰的傳入謝瑤華耳中,謝瑤華滿目震驚,她用力的搖著頭,想要說話奈何她口中塞著椒木根本說不出話來。
“嗚嗚……”她死死的看著謝琅華,口中發出一陣淩亂的聲音。
謝琅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笑而不語。
謝瑤華目赤欲裂,額上青筋,整個人好似瘋了一樣。
就在那時王宮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數不清的禦林軍押著司馬奕與鄭婉走了出來。
司馬奕與鄭婉一身囚服,身上帶著手銬和腳鏈,從天之驕子到階下囚隻用了短短半日。
謝琅華伸手撩開車簾,她扭頭看著謝瑤華說道:“你看,你的陛下在那裏呢!”
謝瑤華順著謝琅華的視線看了過去。
司馬奕穿著囚服的模樣一下落入她眼中。
她隻看了一眼,整個人仿佛驚雷擊身一樣再也動彈不得,她眼中隻剩下密密麻麻的驚恐。
謝琅華與方幻雲對視一眼,兩個人皆淡淡一笑。
司馬奕淪為階下囚,那也就是說司馬睿成功了。
她不再欠著他一個王位。
“陛下有旨,司馬奕與鄭婉毒害陛下,意圖謀朝篡位,兩人立刻施以極刑,原太子府所有人一律斬首示眾。”寺人的聲音與寒風融為一體吹向整個燕京。
很多百姓都出來圍觀,一眼望去滿是烏泱泱的人,禦林軍押著司馬奕與鄭婉往刑場走去。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王家,陳家,還有崔家皆以為司馬奕繼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怎料一夕之間司馬奕便要被處於極刑。
禦林軍已經去司馬奕的府邸拿人,司馬奕府邸上下數百口人很快被帶到了刑場,刑場上滿是驚恐的哭喊聲。
謝琅華帶著謝瑤華也來到了刑場,她漫不經心的看著麵如死灰的謝瑤華說道:“你可看見你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