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華看著他緩緩說道:“郎君歇息吧!我也該回去了,不然宵禁就回不去了。”
謝琅華說著對著王玄盈盈一福,不待王玄開口,她轉身就走。
“我若娶你為正妻,你可願意?”王玄看著謝琅華的背影說出的話很是突兀。
顯然他知道了謝琅華故意氣陳氏說出的那些話。
“咳咳咳……”王玄說著咳了起來。
謝琅華腳下一頓,她緩緩轉過身去看著王玄說道:“郎君說笑了,郎君若要成婚溧陽白家的嬌嬌白染就很不錯。”
她依稀記得白染性格品行都極好,白家的門第雖不如王家,卻也是鍾鳴鼎食之家。
王玄麵上沒有一點表情,他淡淡的看著謝琅華。
謝琅華盈盈一福說道:“郎君,告辭!”
不等王玄開口,她轉身離開。
王玄看著她的背影,勾唇一笑,他緩緩垂下眸子自嘲的說道:“溧陽白家,你連成婚的人都為我選好了,可見也是用了心的!”
“郎君!”謝琅華走後,王禮走了進來,他欲言又止的看著王玄。
王玄挑眉朝他看去:“有什麼話就說。”
王禮拱手說道:“郎君還是把心思用在尋醫上麵吧!天下之大總有一人能治好郎君隱疾的。”
不是他給郎君潑冷水,可謝琅華這婦人,隻怕郎君是拿不下了。
王玄嘴角一挑說道:“隱疾尚可醫治,可心疾又如何醫治?”
王禮猛地一怔,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王玄說道:“郎君當真對謝琅華……”
剩下的話王禮沒有說出口。
王玄淡淡的掃了王禮一眼,開口說道:“多派一些人暗中保護她,崔佑的事隻怕她已經知道了。”
“是,郎君!”王禮沉聲說道。
王玄接著又道:“還有你回一趟家給母親帶一句話,告訴她若不想失去我這個兒子,就不要插手我的事,更不要擅自做主。”
王禮深深的看了王玄一眼說道:“是!”
夜色無邊。
謝琅華正好趕在宵禁之前回去。
也不知何時天空竟落下雪來,等謝琅華下車的時候,地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大小姐,仔細腳下路滑!”方幻雲伸手扶著謝琅華。
謝琅華抬頭看了方幻雲一眼輕聲說道:“方姑姑為阿慍選一出安息之地吧!無論我再如何不舍,總要讓他入土為安,不能讓他魂無歸處。”
方幻雲輕輕的點了點頭。
雪下了整整一夜。
院子裏的紅梅都開了,隱隱梅香撲鼻而來。
方幻雲很快為崔慍選好墓地。
謝琅華親自去看過了,方幻雲選的地方就在城外,離甘泉寺不遠,後有山,前有水,是一出風水寶地。
謝琅華擇了一個日子,隻帶了方幻雲一人,抱著裝有崔慍骨灰的陶罐出了城。
她親自動手將崔慍安葬了。
方幻雲早已準備的墓碑,可謝琅華並未在碑上刻任何字,隻在崔慍的墳上立了一塊無字碑。
如今她隻能把他無聲無息的葬在這裏。
可用不了多久,她便會讓崔家開祠堂,把他風風光光的迎回崔家。
謝琅華一襲奪目的紅衣,她外麵穿著雪白的狐裘,她靜靜的跪在崔慍的墓前,看著那塊無字碑,她眼淚一行一行落在。
方幻雲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方姑姑你先回馬車上吧!我想一人在這裏陪阿慍一會。”謝琅華抬頭看著方幻雲說道。
“好。”方幻雲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轉身離開。
冰天雪地隻剩下謝琅華一人。
她將臉貼在那塊無字碑上,勾唇一笑,笑著笑著她眼淚滾滾而落。
她緊緊的抱著那塊無字碑,輕聲說道:“阿慍,讓我再無你跳一支舞!”
謝琅華說著緩緩站了起來。
她伸手解開外麵的狐裘,隻剩下一襲如火如荼的紅衣。
寒風卷起她的衣裙,踏著皚皚白雪她翩然起舞。
她隻會跳一支舞,鳳凰於飛,那是妻子跳給夫君看的。
此生她隻為他一人而跳,再不會為別人而舞!
天地間,寒風中,白雪上,她一個人獨舞,眉眼間滿是遮不住的蒼涼。
跳著跳著她再也忍不住,她撲在那塊無字碑上,放聲痛哭了起來:“阿慍……”
她以為她可以做到,平靜的送他離開。
可是她終究做不到。
她舍不得的他,有一千個舍不得,一萬個舍不得。
她願意傾盡一切,隻要他能回到她身邊。
“阿慍,你回來好不好,我不要你離開我……”謝琅華哽咽的說道,她眼淚洶湧落下。
忽的,她脊背一僵,猛然扭過頭去,沉聲說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