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幻雲就在門口守著,聽著謝琅華的聲音,她推門走了進來。
“大小姐有何吩咐!”方幻雲看著謝琅華說道。
謝琅華一臉虛弱的坐在榻上,她看著方幻雲聲音沙啞的說道:“方姑姑,你去查一下他們將阿慍安置在哪裏?”
方幻雲點頭說道:“是!”
謝琅華眼眶一紅,她緩緩垂下眸子,喃喃說道:“那裏一定很冷,我想把阿慍接回來。”
“我這去。”方幻雲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提步就走。
“派去北漠的人回來了嗎?”謝琅華眼光一凝,她臉上閃過一抹猙獰的恨意,看著方幻雲的背影問道。
方幻雲腳下一頓,她扭頭看著謝琅華說道:“大小姐若不提,我倒是忘了,就在昨日北漠傳來一個好消息。”
謝琅華微微一怔。
方幻雲壓低聲音說道:“赫連佑已經成事了,如今他已是北漠之主,我們派去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謝琅華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她點頭說道:“這就好。”
方幻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大小姐好生歇息,我這就去安排。”
謝琅華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一個人一言不發的躺在榻上。
不過片刻,春桃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不用春桃開口,謝琅華逼著自己一勺一勺的把粥吃完。
崔慍大仇未報,她如今還不能死。
待她吃完粥,春桃便離開了。
不過片刻,崔大和崔二走了進來,兩人看著謝琅華跪了下來。
“你們這是作何?”謝琅華緩緩從坐起,她滿目不解的看著他們。
崔大拱手說道:“郎君去時交代我,讓我們以後留在大小姐身邊,可我們這一生都是為郎君而生,如今他去了,我們實在不願留在這個傷心之地,大小姐日日看著我們也難免觸景傷情,請大小姐允準我們離開。”
崔大和崔二皆紅了眼眶。
謝琅華看著他們兩人心酸不已,她輕聲說道:“你們去吧!日後若有需要可隨時來找我。”
“多謝大小姐!”崔大和崔二異口同聲的說道。
在謝琅華的注視下,兩個人緩緩起身離開。
開門的時候,一陣冷風灌了進來,謝琅華一個人坐在榻上,她雙手抱著膝,將頭深埋於雙膝之間忍不住落下眼淚。
屋裏滿是她刻意壓抑的哭聲。
縱然她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可這世上再也沒有阿慍了。
再也不會有人軟軟的喚著她阿琅,把她捧在手心,將她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
也不知哭了多久,謝琅華雙目紅腫,她緩緩的下了榻,一步一步朝妝台走了過去。
崔慍送給她的琴瑟靜靜躺在妝台上。
謝琅華坐在妝台前,她伸手拿起琴瑟,一臉木然的插在自己頭上,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泣不成聲!
從此他再也看不見她帶著琴瑟的模樣了!
寂寂深夜,她就那樣一直枯坐在妝台前,一遍又一遍撫摸著琴瑟,琴瑟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崔慍的味道。
謝琅華將臉貼在琴瑟上,她喃喃說道:“阿慍,你可知我想你了!”
說著她淚如雨下,消瘦的肩膀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吱呀!”一聲,門突然開了。
謝琅華慌忙擦了擦臉上的淚,她不想讓母親與阿恒看見她這幅模樣,讓他們為她擔憂。
她抬頭朝門口看去。
怎料,進來的竟是王玄。
謝琅華微微一怔。
王玄一襲玄色衣袍,他懷中抱著一個陶罐,在謝琅華的注視下,他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觸及他懷中的那個陶罐,謝琅華猛然站了起來。
“阿慍!”她口中念著崔慍的名字,踉踉蹌蹌的朝王玄走了過去。
王玄伸手把裝有崔慍骨灰的那個陶罐遞給謝琅華。
謝琅華雙手顫抖的接過,她緊緊的抱著那個陶罐,眼淚一行一行的落下。
王玄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回過神來,謝琅華淚眼模糊的看著王玄說道:“多謝郎君!”
王玄緩緩的朝謝琅華伸出手來。
他想替她擦去臉上的淚,不知為何還沒有觸及謝琅華,他的手一僵,緩緩放了下去。
謝琅華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那個陶罐上,她全然沒有注意到王玄的這個動作。
王玄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很是突兀的說道:“你可是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謝琅華猛然抬頭朝王玄看了過去,她看著王玄一句話都沒有說。
王玄看著她雙眼微眯,他就知道隻要那個人出現在她麵前,一定瞞不過她的。
“你安心養病,其他的交給我就好。”王玄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也不等她開口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