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京城郊崔家捐了一座寺院,有一處偏殿專門用來供奉崔家的罪人。
他們雖是崔家的罪人,可也是崔家的子嗣,總不能叫他們死後魂魄不安。
“我是他的妻。”謝琅華目光落在崔寅與崔佑身上,她一字一句的吐出這句話來。
“嗬嗬……”她聲音一落,崔寅便笑了起來,他滿目譏諷的看著謝琅華說道:“你說你是他的妻,可有三書六禮?”
謝琅華緊緊抱著崔慍的骨灰,她眉頭緊鎖,咬著唇瓣說道:“我與他是拜過天地的。”
即便沒有三書六禮,可他們拜過天地,上告過鬼神,也是夫妻。
“沒有三書六禮,又無我崔家的應允,你連一個妾都算不得,你充其量不過是他的一個外室,阿慍因你而死,我們崔家沒有責罰與你,已是格外開恩,你斷無資格保管他的骨灰。”崔寅眼中一片寒光。
他的話任誰都是沒有辦法斑駁的。
即便謝琅華與崔慍拜過天地,可沒有三書六禮,她也算不得崔慍的正妻。
謝琅華麵上沒有一點血色,她拚命的搖著頭,死死的抱著崔慍的骨灰,喃喃說道:“他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搶走他。”
蕭氏和謝恒看著謝琅華這幅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
“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崔寅目光一沉,他扭頭看著身旁的仆從,沉聲說道:“把阿慍的骨灰給我拿回來。”
方幻雲滿含擔憂的看了謝琅華一眼,她腳下一移,站在謝琅華麵前,一言不發抽出腰間軟劍來。
春桃縱然不會功夫,卻也擋在謝琅華跟前。
瞬間崔寅帶了的仆從全然抽出長劍來。
夜辰和夜幕也現身了,他們手中握著長劍,一副殺氣淩然的模樣。
雙方劍拔弩張,戰事一觸即發。
蕭氏滿目心疼的看了謝琅華一眼,她緩步走了出來,對著崔寅盈盈一福,開口說道:“崔家家主,我們做父母若真心疼愛孩子,必然不會枉顧他的意願,依我看阿慍他也是願意留在琅華身旁的,縱然你們不肯承認,可琅華與阿慍是拜過天地的,把他留在琅華身旁也無不妥!”
崔寅看都沒看蕭氏一眼,他視線隨意一掃,落在謝琅華身上,一字一句的說道:“謝姑娘也不願這滿屋子的人給阿慍陪葬吧!”
已然在威脅謝琅華了。
謝琅華垂眸看著懷中的陶罐,她滿目不舍,眼淚一行一行落下。
他已經離她而去,如今她連他的骨灰都留不住了嗎?
她滿心悲涼,連呼吸都是疼的。
“謝姑娘,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崔佑適時開口說道。
謝琅華慢慢的抬起頭,她一瞬不瞬的看著崔佑,雙目森寒如寒冬臘月的湖麵,一眼看去她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可若細看便會發現她眼底醞釀著足以吞天滅日的驚濤駭浪。
崔佑眉頭一蹙,不由得多看了謝琅華一眼。
觸及謝琅華的視線,兀的,他隻覺得身上一寒,竟生出一種被人看穿的錯覺來。
然,隻一瞬他便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
他的真實身份連崔寅都是不知的,旁人又如何知曉!
崔寅冷冷的掃了一眼身旁的仆從,電光火石之間,那些人手持長劍朝方幻雲他們襲了過去。
屋裏滿是刀光劍影。
崔寅身旁的人自然都是絕頂高手。
他們本就人多勢眾,眨眼之間,方幻雲與夜辰,還有夜幕便落了下風。
不僅如此,劍光一閃,兩柄長劍已然落在蕭氏和謝恒的頸項之上。
崔寅漫不經心的看著謝琅華。
謝琅華看著蕭氏和謝恒,她雙眸染上一層血色,低頭目不轉睛的看著懷中的陶罐,片刻,她抬頭朝崔寅看去,緩緩說道:“放了他們。”
崔佑幾步上前,他伸手拿走謝琅華懷中的陶罐。
崔寅淡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仆從。
那瞬間所有人仆從皆收回手中的長劍。
謝琅華垂眸看著空蕩蕩的手,她緩緩的閉上了眼,那瞬間她淚如雨下。
崔寅冷冷的看了謝琅華一眼,他眯著眼說道:“這裏是我崔家,謝姑娘還是離開的好。”
說著他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崔佑抱著陶罐跟在他身旁。
眼見崔佑就要踏出房間,謝琅華猛地睜開了雙眼,她目不轉睛的看著崔佑的背影,心口血氣翻騰。
她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崔佑消失在她眼前。
“咳咳咳……”忽的,她劇烈的咳了起來,大片大片的血從她口中湧了出來,染紅了所有人的雙眼。
“琅華……”
“大小姐……”
屋裏響起一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