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慍揚眉一笑,他長袖一揮,馬車上的幾個美人緩緩下了馬車,施施然然的朝他走了過來。
“你即將赴死,我來看看你也算是盡了心意,從此你與我再無相見之日,你放心我定會好好活著的。”崔慍聲音一落,兩個美人投入他懷中,他左擁右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
“哈哈哈……”大笑一聲,低頭在一個美人臉上親了一口,再不看謝琅華一眼,擁著兩個美人轉身離開。
眾目睽睽之下,崔慍擁著兩個美人上了馬車絕塵而去,唯有風中還殘存著淡淡的香味。
崔慍一走,很多人目帶同情的看著謝琅華。
不管她與崔慍有情還無情,崔慍此舉當真薄涼的很。
囚車緩緩行駛起來。
“琅華!”蕭氏帶著不安看了謝琅華一眼。
謝琅華嘴角一彎,壓低聲音說道:“母親也看到了,崔慍並不是一個良人,既如此我又有什麼可傷懷的。”
說著她緩緩垂下眸子,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蕭氏不在言語,崔慍說得對,她們就要赴死了,到時候萬事皆空,也著實不必再為什麼傷事懷了。
她說出的話十分灑脫。
老太太目光如炬,脖子伸的老長,一直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隻是一直到囚車出了城,她都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她一臉失望,連叫罵都懶得叫罵了。
她本以為不管如何,謝瑤華都會來送她一程的。
謝家雖是株連之罪,可她早已不是謝家的人,而且又懷了太子殿下的骨血,謝家的事自然波及不到她。
沒想到卻是她一廂情願了。
連身生父母說殺就殺的人,她本不該對她抱有任何幻想的。
囚車駛出了燕京城。
謝琅華扭頭朝後看了一眼。
陣陣浮塵之中,城樓上兩個身影一下躍入她的眼中。
司馬睿一襲烏黑的衣袍,與餘燁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兩人皆目不轉睛的看著謝琅華,餘燁臉上帶了不舍,司馬睿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可眼波流轉卻仿佛含著千言萬語,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謝琅華柔柔一笑,用力的朝他們揮了揮手。
司馬睿穩如泰山的站在那裏。
餘燁抬起手來,衝著謝琅華揮了揮手,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他抬頭看了司馬睿一眼說道:“行了,別端著了,她已經看不見了。”
司馬睿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餘燁湊到司馬睿跟前,皺著眉頭說道:“方才崔慍演的又是哪一出?”
他怎麼如何也看不懂呢?
若真無情何必趕著來相送?
若有情演的這又是哪一出?
著實叫他看糊塗了。
司馬睿目視著前方,直至全然看不見謝琅華的身影,才漫不經心的說道:“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司馬睿轉身下了城樓。
餘燁跟在他身旁,雙眼一眯,瞬間明白了司馬睿的意思。
“阿睿換一個人不好嗎?就非得是她嗎?這對手可不少,一個個還都是有分量的,我很是為你的前途堪憂啊!”餘燁伸手拍了拍司馬睿的肩膀。
司馬睿扭頭看著餘燁說道:“換你如何?”
餘燁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快如閃電的從司馬睿身上收回了手,撇了撇嘴說道:“全當我沒說過這些話。”
死心眼太可怕了,特別是如司馬睿這樣的人,一旦死心眼起來,更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餘燁目不轉睛的看著司馬睿說道。
他眼中滿是疑惑,王後那些手段在他麵前實在拙劣的很,昨天晚上他已經找出王後毒殺西涼太子,陷害他那妹子的證據,且已經交給了司馬睿,可司馬睿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告知陛下,為他那妹子伸冤,反而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押上囚車,出了燕京城。
司馬睿一瞬不瞬的看著餘燁,雙眼微眯緩緩說道:“便是有證據又如何?你以為坐上的那一位看不出王後的陰謀嗎?”
餘燁微微一怔,難以置信的看著司馬睿。
陛下若是知道,為何還要這樣做?
不等他詢問出聲,司馬睿勾唇一笑:“因為在王後與謝家之間他已經做了取舍。”
謝琅華殺了西涼太子,尚可把謝家上下交出去,任由西涼處置,若是王後毒殺了西涼太子呢?難不成要把整個王族交給西涼,任由西涼處置?
豈非是天大的笑話?
聰明如王玄,為何會連夜去了西涼?正是因為他什麼都知道,若要陛下承認是王後毒殺了西涼太子是不可能的。
司馬宏送走了西涼使臣,大步朝王後的寢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