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親與弟弟那裏也送去了飯菜。”王玄這人一向是做得多,說的少,難得他這次不吝嗇話語,好心給謝琅華多說了幾句。
謝琅華這才緩步走了過去。
上等的白米熬製的粥還冒著熱氣,王玄一撩衣袍席地坐在謝琅華對麵。
謝琅華端起桌上的白粥,一勺一勺的吃著,隻覺得味同嚼蠟,嘴裏一點味道都沒有。
王玄伸手夾了一筷子菜放到謝琅華碗裏。
謝琅華抬頭看了王玄一眼,默不作聲的把菜吃了下去。
謝琅華逼著自己把白粥吃完了。
她放在手中的碗,一瞬不瞬的看著王玄,眼淚一行一行落下。
王玄緩緩的朝她伸出手來。
謝琅華下意識的往後躲閃,怎知王玄十分霸道的把手落在她臉上,輕輕的替她擦去臉上的淚。
他凝神看著她,皺著眉頭說道:“真醜。”
若是換個別的時候,謝琅華定然要與他計較一番的。
謝琅華低低的垂下頭去。
王玄看著她淡淡的說道:“來生太遠,今生就很好。”
謝琅華抬頭看著他,王玄緩緩站了起來。
他解開身上的披風,披在謝琅華身上,替她係好脖子上的衣帶,淡淡一笑:“沒有我的應允,這世上誰也拿不走你的命。”
他說出的話恁的霸道。
謝琅華聽了心中百感交集。
她壓著嗓子問道:“為何對我這樣好?”
她一直都想問這個問題。
王玄挑眉看了她一眼:“因為我眼神不濟。”
給出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他說出的話不似崔慍那般溫柔纏綿,卻更入人心。
謝琅華怔怔的看著他。
隻覺得她配不上他對她這樣的好。
“等我!”王玄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不等謝琅華開口,大步轉身離開。
謝琅華看著他出了牢房,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哢嚓……”王玄一走,牢頭很快過來把桌子,還有桌子上的飯菜一並收走,從新把牢門鎖了起來。
“姑娘若有需要盡管吩咐就是。”牢頭對著謝琅華拱手一禮。
謝琅華微微一愣,對著那牢頭盈盈一福,滿目祈求的說道:“請照拂我母親與弟弟一二。”
“嗯!”牢頭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謝琅華身上的披風還殘存著王玄的溫度與味道,她不似方才那般絕望與慌亂。
也是她一時萬念俱灰,才失了理智。
陛下已將把她們交由西涼使臣處置,而西涼使臣定不會在燕京就殺了她們的,太子身死別國,西涼使臣也需要給西涼國君,還有西涼百姓一個交代。
想來會把她們押解回西涼。
這一路山高路遠,何愁沒有機會逃脫,隻是以後要隱姓埋名了。
謝琅華很快鎮定下來,她捋了捋思緒,雙目平靜無波,緩緩抬起頭來透過狹小的窗戶看了一眼外麵。
所幸方姑姑與春桃並沒有被抓進天牢。
以方姑姑的能力帶著春桃逃脫全然不成問題,相信方姑姑很快就會聯絡她的。
到時候天下之大何愁沒有容身之處!
夜越來越深。
忽的一陣風吹來,把牢房中本就微弱的燭火給吹滅了。
風中傳來一絲細微的響動,謝琅華眼波一沉,以為有人按耐不住,想要趁著今夜對她動手。
她雙眼一眯,猛然扭過頭去。
清冷的月光中,閑乘月一襲烏黑的衣袍出現在牢房門外,銀色的麵具閃動著刺眼的光芒,一銀一黑的瞳子看著格外的瘮人。
“砰……”他一瞬不瞬的看著謝琅華,衣袖一揮,牢房的門驟然開了。
他大步走了進來。
謝琅華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閑乘月於她而言就像被烏雲盡數遮住的月亮,看著他站在那裏,卻就是捉摸不透。
閑乘月視線落在謝琅華身上的披風上,眼波一沉,眼底流轉出一抹寒意。
他大步走到謝琅華跟前,不由分說一把握住她的手。
“閑乘月你要做什麼?”謝琅華看著他壓低聲音說道。
“我來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閑乘月深深的看了謝琅華一眼,將來意說的一清二楚。
說著他拉扯著謝琅華就往外走去。
怎知謝琅華一把甩開了閑乘月的手。
“你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去救你母親與弟弟了,很快你就能與他們見麵了。”閑乘月以為謝琅華擔憂蕭氏與謝恒才不肯跟他離開,他看著謝琅華一字一句的說道:“時間不多了,快跟我離開。”
“閑乘月,謝謝你的好意,可我不能這樣跟你離開。”謝琅華看著閑乘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