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舍得死。
等謝琅華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一驚,猛然坐直了身子朝榻上的崔慍看去,見他還躺在那裏,長長的舒了口氣,她伸手落在崔慍額頭,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廝還沒有退熱,她接著忙活了起來。
她抬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崔大和崔二的身影,也未放在心上,心想如今崔慍病重,他們要處理的事定然不少。
木輪轉動的聲音響起,謝琅華抬頭看去便見蕭氏推著謝恒,還有春桃走了進來。
“阿姐,慍哥哥還沒有醒嗎?”謝恒滿目擔憂的看著謝琅華問道。
謝琅華輕輕的搖了搖頭。
“慍哥哥,阿恒來看你了,你一定要早點醒過來。”謝恒眼眶有些泛紅,凝神看著崔慍說道。
蕭氏看了崔慍一眼,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摸樣。
一旁的春桃上前對著謝琅華說道:“大小姐,你已經熬了一個晚上了,今晚就讓我在這守著崔家六郎,你回去歇息吧!”
謝琅華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她輕聲說道:“我沒事。”
便是回去崔慍不醒,她也是睡不著的,還不如就在這裏守著。
春桃將給謝琅華帶的飯菜擺在桌上,謝琅華隻看了一眼,一點吃的意思都沒有。
蕭氏端了一碗粥放到謝琅華手中,說道:“你願意在這裏守著,我們也不攔著,隻有一樣把這碗粥吃了。”
謝琅華低頭吃了起來,粒粒飽滿的米在她口中味同嚼蠟。
蕭氏他們待了一會便走了。
鬥轉星移,月上梢頭。
夜很漫長。
崔大和崔二滿身風塵來看了崔慍一眼,便一言不發的退了下去。
屋裏又隻剩下謝琅華與崔慍。
後半夜,崔慍總算退了熱,謝琅華別提有多高興了。
她可算撿回半條命。
她以為退了熱,崔慍很快便會醒過來的。
哪知,一直到天亮,崔慍一點動靜都沒有,更別提醒來的跡象了。
令得謝琅華一顆心又跌倒了穀底。
已經兩日了,崔慍若是再不醒……
謝琅華不敢接著想下去。
“來人啊!”她抬頭朝外看去,沉聲喊道。
崔大很快走了進來,看著謝琅華一臉慌張的說道:“可是郎君……”
說著他整個人僵在那裏,眼中滿是驚恐。
這演技也是絕了。
“這都兩日了,他還不醒,你快些再去找個大夫來。”謝琅華一臉焦灼的說道。
“是。”崔大瞬間恢複如常,看了謝琅華一眼,將視線落在崔慍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哪知,他還沒有走出門,王禮便來了。
在他身旁還跟著一個提著藥箱的大夫。
崔大一見王禮,眉頭一蹙,淡淡說道:“你怎麼來了?”
王禮看著崔大眯眼一笑:“自然是有事。”
謝琅華看著大步走來的王禮也是一驚,她還沒有開口。
王禮便拱手說道:“我家郎君聽說崔家六郎傷重,命懸一線憂心不已,恰好他前幾日得了一個醫術精湛的大夫,便讓我把人帶來,給崔家六郎診治一番,若真能救了崔家六郎也是善事一樁。”
謝琅華麵色一喜,還沒有開口,崔大卻趕在她前麵看著王禮說道:“多謝王家七郎好意,隻是不必了,我們崔家的大夫已經在路上了,待我家郎君病愈後,定會親自上門致謝。”
王禮淡淡的看了崔大一眼,抬頭朝謝琅華看去。
謝琅華大步上前,對著王禮盈盈一福,抬頭說道:“大夫在哪裏?讓他上前給崔家六郎診治。”
王禮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右手微抬,隨行的大夫大步走了過來。
崔大麵色一沉,擋在崔慍榻前,冷冷說道:“此乃我崔家家事,由不得外人插手。”
言下之意,謝琅華是謝家人,管不了他們崔家的事。
那個大夫當下站在那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抬頭朝王禮看去。
謝琅華麵無表情的看著崔大,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王禮淡淡的看著崔大,勾唇笑道:“我家郎君也是好意,尋常病人遇上大夫,哪有不感恩戴德的,你這是作何?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王禮接連拋出兩個問題,崔大麵色徒然一僵。
謝琅華視線在崔慍與崔大身上來回掃蕩。
“嗯……”就在那時,榻上的崔慍口中忽然發出一絲聲音。
“郎君。”崔大扭頭朝他看去。
謝琅華也目不轉睛的看著崔慍。
崔慍眉頭一蹙,緩緩的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