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眉目酷似人類蒼蒼老者的古樹顯然並不是普通的樹精。它高大的身軀上已經看不到多少枝繁葉茂的綠色,隻剩下骨節宛然的枯瘦枝杈和青灰色樹瘤從生的堅韌身軀。更可怕的,它粗大的木質大手中倒拖著一顆十數米長,兩人合抱粗細的樹幹。
看得出來,這就是它為自己準備的趁手武器。
而這個老年古樹赫然正是樹精部隊裏的進階者——枯木守衛。
“小姑娘,照顧好自己,或許我們依然有團聚的時刻!”枯木守衛荷魯一字一頓的緩緩回答道。“記住,不要衝的太靠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伸手緩慢的把站在自己肩頭的精靈少女移到了附近古樹之上,荷魯張開大口發出悠久綿長的奇特呼嘯,這才舉起“樹棍”一步步堅定的走向崩潰在即的第一道防線。
而在附近的森林裏,無數道類似的回應在林梢盤旋縈繞,一個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陸續出現,跟隨在枯木守衛荷魯的身後,同樣義無反顧的走上了前線。
正是第一排樹精部隊的偉大犧牲和頑強抵抗,這才讓綠蔭城免於了遭受一場突然襲擊。隨著一個個高大身影的出現,隨著德魯伊群體的快速支援,岌岌可危的綠蔭城防線終於重新穩固起來。
枯木守衛手持巨大樹棍每一次揮舞抽擊,都能造成蟲海兩位數的傷亡,而德魯伊群體瞬發的霹靂閃電和地矛刺,每一擊都能覆滅十米方圓的大量蟲族。更有不少擅長變化係的德魯伊咆哮著變身成大地暴熊,像一個個陸地坦克般把蟲群衝的四分五裂,東倒西歪。
而大量的劍舞者、戰舞者手持狹長彎刃,像一個個遊走在甲殼蟲群中的詭異幽靈,帶著連串的幻影和假身,砍出了一片腥風血雨。可以說,在和海量蟲群的戰鬥中,最受傷的就是這些近戰職業者了。
變身大地暴熊的德魯伊們畢竟有著強悍的身軀和韌如牛皮的毛發來削減甲蟲的傷害,就是身體上被切割抓撓的鮮血淋漓,依然可以肆無忌憚的橫衝直撞,瘋狂的踐踏著衝過樹精防線的零星蟲群。而近乎赤身衤果體的劍舞者、戰舞者就難以承受這種海量敵人的衝擊。
靈活矯捷的身形,奇幻迷離的符文線條,上下翻飛專找敵人防禦破綻的鋒利彎刃……這都是精靈族龐大的劍舞者軍團的優點。可缺點也是那麼的明顯!
他們的防禦太脆太脆!
他們靈活的身形在和獸人的戰鬥中大放異彩,一對一的單打獨鬥中,粗苯的獸人恐怕連他們的衣角都摸不到,更別提給他們製造傷害了。即便是以一對多,依仗著迷幻的身形步法,他們也能遊刃有餘的完成自己酷似劍舞般的戰鬥。
可是現在,在蟲族和精靈族的戰鬥最前線,每時每刻他們身遭都圍伺著十幾個乃至幾十個不懂劍技武技,隻知道瘋狂撕咬和穿刺的炮灰甲蟲。迷幻人眼的紋身在這怪擠怪,怪挨怪的血肉戰場成了擺設,靈活矯健的身形或許能讓他們在蟲群裏多撐一會兒,可是隻要稍有疏忽,身上就會多出十幾道或深或淺的劃痕。
一個受傷的劍舞者,隻要動作稍有遲疑,就會被近在咫尺的甲蟲咬穿大腿,然後再被蜂擁而上的甲蟲吞噬的點滴不剩。
他們簡直就是在以自己的血肉遲滯著狂暴蟲群的前進速度,為身後的精靈射手和精靈法師、德魯伊爭取著大規模殺傷蟲群的機會。
李洵凝立高空,透過搖曳的茂密樹冠,認真而仔細的觀察著發生在5裏外的那場戰爭。戰爭畢竟發生在兩個外族之間,雖然雙方廝殺的血肉橫飛,現場慘不可言,可是卻很難引動李洵那平靜的近乎冷酷的心靈。
雖然精靈族和人類相差仿佛,同為智慧種族,也符合李洵的絕大部分審美觀點。可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現在還遠輪到李洵替精靈族傷心痛惜的地步。在這點上,私心甚重的李洵在“我的”和“非我的”之間可是分的很清楚。
是我的,我當然好好好珍惜,認真為其打算。不是我的,我可以為你流淚,為你的悲慘遭遇痛心疾首,甚至主動做些力所能及的輔助工作。可是想要我掏心掏肺的為你付出,為你犧牲,抱歉,我還沒有偉大到那種地步!
所以李洵雖然看的眉頭深皺,麵帶不忍之色,可是讓他現在就打個呼哨招來墓園部屬幫精靈一把,他卻是絕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