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圍的一切都漸漸恢複寧靜,當密密麻麻的舔食者把祭壇頂端團團圍住,兩個久已僵滯不動的身軀兀地彈動了一下。
緩慢地,緩慢地,一個被厚重血漿和汙穢的血肉碎塊糊住的殘破身形立了起來。“它”就像一個即將耗盡最後一分能源的奧術傀儡一樣,動作遲緩而僵硬,每一個舉動都要停滯喘息半天。
一直身在洞口遙望此地的年輕法師也是費了好大的氣力,才從那已經看不清顏色和樣式的祭祀袍上勉強分辨出,這個站立起來的勝利者依然是芮思爾。隻是和剛見麵時那個胸挺臀翹,美豔誘惑至極的卓爾主母相比,眼前的芮思爾更像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活屍。
曾經美豔絕倫的俏麗臉龐此刻讓人不敢直視,半側臉龐已經沒有半絲麵皮和肌肉,露出了下麵森森白牙和顱骨。一雙狹長的丹鳳美目也被捅瞎了一隻,隻餘下一個汩汩流淌的血洞。
曾經凹凸有致的身軀更是滿目瘡痍,許多豐腴多肉的地方都已被某個凶殘的野獸光顧過,隻餘下數不盡的細密而深刻的劃痕、爪印、齒痕……
即使是搖搖晃晃站立著,精神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芮思爾依然神經質的狂笑著,似乎想要向世人炫耀自己的又一次勝利。可惜為數不多的生命力讓她的勝利宣言變成了冒著血沫的格格怪笑,最終一頭栽下再也沒有爬起。
……
此間既然事了,李洵也就不打算多停留了。
說實話,看著一個滿目瘡痍、屍山血海的破落城市在自己眼前走到了最後一步,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身為正常的人類之身,李洵的心中充滿了未知的唏噓和惆悵。這也是他力主讓希莉絲留駐伊斯迪爾奧術塔的主因。
連他這個墓園之主都經受不住這種直麵生死的心靈考驗,這讓心靈更加聰慧敏感的希莉絲如何承受?
長久的以後,他或許會習慣這種屍山血海的生活。可現在這一刻,他依然是一個心存質樸的年輕人,一個對生活充滿眾多幻想的年輕人。
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滿是死亡氣息的地域,年輕法師在幽女的陪同下徑直回到了幽暗城。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率先把自己期盼已久的新型墓園兵種建築建造了出來。
血池,墓園4階晉階兵種建築,能泡製血法師,1個/15日,1個/35魂晶。
血法師,墓園4階晉階兵種,特殊模式的血族,每一級可自動獲得一個血係法術,天生自帶吸血共生、蝙蝠化形等血族天賦。
連續走遍了所有墓園城市,把所有的血池建築都建設完成,而羽月要塞則被李洵有意的放在了最後一個。
來到了薩爾多島,在澤娜的奉迎下,年輕法師把血池建好後,方才在白骨殿堂安坐詢問那個計劃的執行情況如何。
聽完澤娜一五一十的直言陳述,年輕法師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
不過還沒容他久坐,早已靜候多時的伊薩已經連續發出了多條心靈訊息,這讓他隻能領著幽女掉頭來到了位於羽月要塞一角的奧術塔。
經過這段時間的連續充能,這座剛剛恢複了基本動力的奧術塔正是蓄勢待發之時。即使沒有年輕法師的操控,伊薩身為塔靈,也有著足夠的權限把它弄到天上。不過現在正是伊薩努力修補自己和主人感情裂痕的關鍵時刻,在主人坐鎮的情況下完成這次奧術塔的變化無疑更為合適。
這種人情世故它以前是無法從書籍、史冊裏得到的,還是近期找時間和澤娜深談了一番,才算是略有開竅。
奧術塔的神奇,李洵大多都是從古籍中獲得的。遙想當年奧術帝國全盛時期,這樣的奧術塔上天入地,穿梭位麵如履平地,簡直成了所有奧術師的必然之選。那時很多久負盛名的奧術城市都是懸浮城市,空中花園,現在的吟遊詩人哪怕窮盡想象也無法描述其中美景的萬一。
而現在,自己也將搭上這樣一條緩緩起航的開拓之舟,為了自己的墓園帝國闖出另一片天地。
不過深心裏,李洵並沒有那麼宏大難測的偉業藍圖,他更多的隻有一些小市民類的質樸心理。藍藍的天,以前上不去,現在可以在上麵自由翱翔了。天以外的世界,以前隻能蹲在地球隨著別人的想象編織一個離奇的夢,而現在他可以一步一個腳印的去丈量這一切了。
什麼宏圖大業,什麼雄心壯誌,說到底,都不如一個想要看看這個世界的年輕放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