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始談判之初,年輕法師就已經洞察了菲爾倫主母的談判底線,現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對方手中的底牌。
菲爾倫主母既然敢肆無忌憚的找上門來,盡管來的隻是一個“擬像”,可也說明她手中必然有著足以震懾年輕法師的底牌。否則她如果以為單憑幾句空洞的恫嚇和利益許諾就能驚走鐵下心來覆滅這座卓爾城市的亡靈,那就隻能說明了她的幼稚可笑。
一個幾乎掌控了一座卓爾城市的主母會幼稚嗎?
這是個根本不存在的問題!
因此悠閑下來的年輕法師幹脆就以放鬆的心態慢慢體會一位機心千重的“老政治家”是如何口蜜腹劍,顛倒倫常的。畢竟一位貌似清純實則淫靡的熟女無論是疾言厲色,還是推心置腹,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當然,前提是你可以忽略掉她美豔紅唇中吐出的每一個危言聳聽的詞彙!
許是年輕法師的態度讓對方明白了什麼。在精彩的表演過後,這個幾乎和真人無疑的“擬像”終於停下了無謂的口舌。
曆來習慣於把陰謀藏於身後的卓爾主母終於明白,眼前的年輕法師有著不同於外在年紀的老練和沉穩。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除了需要明白年輕法師要什麼,剩下的就要看自己的底牌能否讓對方知難而退了。
於是,兜來轉去一番後,問題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巴薩爾先生,您此番大動幹戈,不知道想要些什麼?”
“我想要的我自己會拿到,隻需要兩天時間。”
“先生想要的太多,不怕吃不下嗎?”
“吃得下吃不下,總要吃過才知道。主母大人何妨等等看看!”
“等?”菲爾倫主母麵無表情的環伺了一下周遭,眼神終於有了幾分變化:“巴薩爾先生,你我所在的位置可是拉斯穆菲爾城的中心區,可你看看現在……”
卓爾主母眼中的沉痛也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可她的擔心倒是真實不虛的。站在露台之上放目遠望,整個地下城市都陷入了黑沉沉的暗影之中,在她們這些強者的感知之中,方圓一裏之內都沒有半點生命氣息。
這個卓爾城市已經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死城。
雖然隻要亡靈退去,卓爾們終會重新把這個城市恢複過來,可那也是上百年後的事情了。
在黑暗無光的地底世界,水、糧食、人口永遠都是稀缺資源。
而且這一切都建立在有一個基本安穩的生活保障上。如果卓爾無法展現出能夠保護自己城市的實力,即便許諾的再多,也很難吸納流浪者的光臨,更別提形成良性的生活圈了。
卓爾是個不事生產的戰鬥種族,奉行全民皆兵,不要軟弱者的強硬政策。這就注定她們需要十倍於她們人口的仆從種族。沒了這些予取予奪的奴隸炮灰,附近的礦產無法開采,堆積的金屬無法轉變成彎刀盾牌,戰鬥中損壞的刀劍器械也無法得到維護,這樣的恐怖生活是每個卓爾都不敢想象的災難。
可現在,她們更需要操心的還是自己的生命。
蜂擁而至的亡靈不但數量多的超乎她們想象,就連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素養也讓她們為之驚歎。這樣的亡靈軍團就是搜羅幹淨所有的卓爾城市也根本拚湊不出,恐怕放在那個地表的亡靈國度裏麵,也是數一數二的精銳軍團了吧?
缺乏有效的信息搜集體製,再加上很少關心地底世界以外的格局變化,這個精於權謀機變的菲爾倫主母一直搞不明白年輕法師的身份。到底如何尊貴的出身,才能讓那些亡靈聯議會的巫妖們把如此重要的一支精兵交給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讓他在外麵攪風攪雨呢?
這種的重用,單憑一個聖階亡靈法師弟子的身份好像根本撐不起來。於是在初始情報有誤的情況下,哪怕菲爾倫主母動用了某些隱蔽的地麵代理人,卻也無法獲得任何有用的情報。
如果早知道對方有這麼大的胃口和雄心,她又何苦去撩撥對方。現在與自己作對的主母們是一個個的倒下了,可最終的結果卻並沒有向著對她有利的方向移動,反而化為失控的鋼鐵戰車,要把她也一碾而過。
“巴薩爾先生,您如果現在退出拉斯穆菲爾城,過往的一切都可以不被追究。可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您所麵對的將是偉大女神的憤怒了!”
“女神的憤怒?會有多憤怒呢?”
年輕法師對卓爾神祗的輕蔑,終於徹底激怒了這位以權謀上位的卓爾主母。沒有一位蜘蛛女神的信徒會對瀆神者曲弓卑膝,這一下,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以狂信徒的癲狂來捍衛女神在自己心中不可動搖的統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