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街道已經顯得有些淩亂肮髒,就連穿梭在這裏的行人也同樣躲躲閃閃,一看就是從事特殊職業的陰暗角色。
不過那件慘白的有些刺眼的白色短袍還是幫助了她。一路上各式各樣不懷好意的目光,最終隻是變為色情的注視,並沒有人敢於攔下她,進行公然的侮辱和調戲。
貝蒂依然勾著頭,默默轉入一條陰暗無人的小巷,並在裏麵左鑽右拐,最終停留在一座狹小的木屋前。
小屋的木門已經破舊汙損,從上麵的一些裂縫透出幾縷昏黃的燈光。裏麵很安靜,隻是依稀有股刺鼻的異味在空中飄蕩,就像魔法實驗室裏那些用來侵泡魔獸屍體的特殊溶液的氣味。
現在已經是6月中旬,而現在的時間正是一天中最天光明媚,陽光溫煦的午時,可身處木屋前麵,卻依然讓人禁不住直打冷顫。
貝蒂雙臂抱得愈發緊了,就連裸露出來的白皙光潔手臂也浮起了連片的雞皮疙瘩。輕輕敲了敲木門,她就抱臂靜靜等著,低垂的目光有些閃爍,顯示了她躁動的心緒。
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門後的黑暗哪怕是最明亮的日光也無法穿透分毫,墨染般的暗影猶如活物一樣在張牙舞爪的示威,但是貝蒂卻沒有絲毫猶豫,徑直鑽了進去。
門又無聲無息的關閉了。
這是一套封閉式的房間,根本沒有任何天窗之類的通氣設施,房間小的可憐,站在門邊就可以把所有角落都看個清清楚楚。屋內隻有一張陳舊肮髒的木桌,桌上一根點亮的蠟燭,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別的家什了。
“你不該來的!你這個時候來,會給我帶來一些意外的麻煩!希望你有個足夠好的理由,否則……”一道陰冷的空洞聲音在室內蕩漾徘徊,讓人無法分辨出說話人的位置,更不可能憑借聲音推測出他的年紀、性別等信息。
“我見到他了!”貝蒂的回答簡單直接。
“什麼?這麼快……你別動,讓我看看他的訊息……”
隱在黑暗中的那人語調明顯提高了幾分,甚至還帶上了絲絲熱烈、急切,這讓見慣了他的冰冷的女學徒有些錯愕。
一道比話語還要陰冷的精神力從虛空中浮現,陡然刺入女學徒的精神海之中,在裏麵迅快的翻找著什麼。很快,過去幾日所留存的記憶就在女學徒腦海中翻騰起來,無數的生活片段剪影和情感記憶在翻湧,交替湧上心頭。
腦海中的畫麵很快就定格在1個小時前李洵精神威壓噴薄而發的那一刻。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可那發自心底的恐懼和驚嚇依然折磨著女學徒,讓她心中充滿了驚悸與不安。
“不錯,確實是他!嗬嗬,年輕的小家夥,我們又見麵了!”前一句還是自言自語,可後一句,已經變成了一種變態式的問候。隻是那語氣中的冰冷血腥,讓聞聽此言的貝蒂再次打了一個冷戰,滿心裏都是馬上逃離此地的衝動。
當然,隨著年輕法師畫麵浮出的,還有貝蒂前幾天的一些記憶深刻的生活場景。她在一位蒼老的中階法師麵前苦苦哀求,而那位中階法師醜陋的麵孔上滿是淫邪的怪笑;她赤裸的躺在一張華麗的大床上,一個精瘦枯幹的醜陋身形正在她身上拚命的聳動……
畫麵沒有聲音,也沒有動感,可女學徒那自眼角悄然滑落的淚珠卻能吸引瀏覽者所有的心神。
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女學徒,想要獲得這個直接接觸高階法師的優差,不付出點異於常人的努力是不可能的。也許隻有看到這個畫麵,才能直觀的感受到一位魔法殉道者的執著與悲哀,當然更多的是種淒婉。
良久之後,那道冰冷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無論如何遮掩,它裏麵都帶上了絲絲震顫。
“你做的很好。桌子上麵是你的獎勵,你可以離開了。記得,要多接觸那個年輕的高階法師,但是絕不能讓他看出你的異常。他也是一位通善精神異術的家夥,你一定要加倍小心。做好這件事,你就可以得到解脫了!”
隨著話音的消失,桌麵上陡然出現一個敞開的錢袋,裏麵亮燦燦的金幣光澤照亮了女學徒的眼睛,也照亮了這間昏暗的密室。
1000金幣!
這是足以讓女學徒輕鬆在法師塔待上大半年的巨大收入,可也隻堪堪夠3—5次魔法實驗的消耗。
貝蒂默默的把錢袋收入懷中,用雙臂緊緊地把它夾在胸前,也許隻有這些嘩嘩作響的金幣,才能給她幹枯晦暗的心髒帶來一絲暖意。
女學徒轉身出了木屋,再次勾著頭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