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咯咯輕笑從暗影裏傳出,隨著光線的變幻,一個同樣貴族少女打扮的清麗女子盛裝從裏麵步出。
這名少女有著漂亮的長睫毛和瓜子臉。她的嘴唇薄薄的,上麵塗著黑色的唇膏。再配上同色的晚禮服,和與蕾絲寬邊帽分不出邊際的短發,以及紮在頸部的綢帶,使得整個人顯得利落卻不單調。而且她的身材修長高挑,皮膚則接近小麥色。平心而論,可算是難得一見,有著異國風情的美人。
“我還以為你很享受這種百花相隨的豔福呢!怎麼敢貿然打擾你的獵豔壯舉。”精心裝扮過的艾蕾娜帶著滿身的芬芳,一路輕笑著從法師身邊走過,徑直坐在花棚中央由藤蔓編製的秋千之上,微微蕩漾起來。
“獵豔!”李洵沒好氣的冷哼道:“是我獵她們,還是她們獵我?”
“效果不是都一樣嘛!”艾蕾娜輕輕嬌笑道:“驚恐術?你可真會想。”
旋即好像腦補了年輕法師在宴會中心處瞬發一個群體驚恐術的後果,想著那無法描述的誇張畫麵,艾蕾娜禁不住笑的前仰後合起來。
“難道這裏的宴會都是如此誇張,法師的生活都是如此奢靡淫穢?”李洵顧不上搭理女賊的調笑,好奇的詢問道。
“你是法師,你幹嘛來問我?”女賊艾蕾娜回他了一個白眼:“法師是貴族中的貴族,這不就是你們一直在追求的生活嗎?”
李洵無言了。
在沒有來到這裏之前,他印象中的法師應該都是麵色蒼白,身形削瘦,常年投身在一個又一個的魔法實驗當中,睿智中帶著絲絲陰冷,傲然中帶著種種不羈。可……可法師之國的法師生活,好像奢靡浪蕩的有些過頭了,法師的神秘感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個個承載著強大力量的蒼白肉體。
李洵精神錯亂的晃了晃頭,努力的把那一幅幅墮落的畫麵從腦海中丟棄出去。一想到剛才還侃侃而談的莫爾基姆老法師赤裸著嶙峋的身軀縱橫在無數豐滿癡纏的少女之間,在大床上抵死纏綿,李洵就禁不住打了幾個冷戰,身上倏忽間浮起無數雞皮疙瘩。
“你又想到什麼了?”看著頻打冷戰的年輕法師,艾蕾娜也禁不住好奇起來。
眼前這個法師,雖然交往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他身上的種種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沒有一般法師的傲慢淩人,更沒有一般法師的自私自利,與人交往總帶著一股……一股特殊的味道。
是什麼味道呢?艾蕾娜抿起小嘴,癡癡地想著。
平等?她一直想說這個詞,可深心裏對法師固有的印象又讓她放棄這個不可能的詞彙。法師會平等的看待一個凡人?會平等的和一個凡人交往?
哪怕這個所謂的凡人是個強大的戰職者,在法師的眼中也隻是可以雇傭,可以驅遣的高階奴仆。
自己一個小小的7級盜賊也妄想和一位11級的高階法師平等交往?這……
看著女賊穿著一身華麗長裙的在秋千上飄來蕩去,眼神卻漸轉迷離,李洵不由得有些頭疼,轉手用食指在她額頭輕彈了一下。
“喂,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麼楞,不會也和那群家夥一樣要發花癡吧?”
遐想被打斷,艾蕾娜抬手撫著麻癢的額頭,不禁對法師怒目而視:“花癡?花癡你個頭,你才是那些沒腦子的笨女人呢!”
李洵無語的退後一步,攤手道:“那好,那麼請聰明的艾蕾娜小姐告訴我,這就是法師之國的法師生活嗎?這是個特例還是一種常態?”
“當然是常態了!你這種老學究式的研究狂,在法師公會裏也不少,不過那些人可很少離開法師塔,而經常出來參加貴族宴會的,當然就是裏麵這種了!”
李洵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這就對了,這才符合他的基本推論。法師公會如果都是這種紙醉金迷的享受之徒,如何能夠和神權對抗如此之久,甚至還隱隱的壓製在神權之上。
說到底,今天自己所見的隻是法師群體的外圍,一些被邊緣化,處於放縱狀態的偽法師群體,他們還代表不了法師公會的主流。
不知道為何,這麼想了之後,李洵竟然莫名的有些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