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神情一動,白袍下已經液化一半的軀體重新轉為實體,突然看向了身前的空處。
那裏本來空無一人,但在血魔目光移來的那一瞬,一個淡淡的人形虛影開始浮現,兩把長匕首左右上撩,斜切在抽來的樹鞭處。
金屬交擊的爆響傳出,人形虛影被巨力擊打的橫飛出去,而兩根樹鞭也斜斜的從兩人頭頂掠過,差了幾分沒有抽到。
眾人也不呆傻,趁著這個機會,紛紛開始攻擊身下的根須,爭取搶在下次攻擊來臨之前脫身而走。當然動作最迅速的還是狗頭人術士,最簡單的火焰之手輕輕按敷在根須上,根須就以最快的速度鬆脫了捆縛,再次縮回地底。
“先救血魔!”抽飛在半空還未落地的盜賊首領一聲吼叫,狗頭人術士愣了一秒,這才雙手一甩,手掌上附著的魔法火焰化為火團,隔空投在血魔的腳下。
隨著根須的退縮,血魔活動了一下手腳,回身麵無表情的看了一下猝然落地的盜賊,尖突的口吻抽動,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猛然返身撲向身前的樹繩妖。
樹繩妖的巨大根係已經布滿了方圓20米的土地,隻要感知到地麵的輕微震動,就會破土而出纏繞住敵人。這本是一種不錯的防禦手段,但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敵人速度不能太快。
第一次玩這招大家不防備還算戰果斐然,一次纏繞住了所有的敵人(盜賊除外),但是現在血魔提高了速度,從地下破土而出的根須往往會慢一拍,徒勞的在地麵揮舞卻找不到敵人。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下麵也就不需要“遊戲”了。
血魔拉出一道迅疾的白痕,圍著猶在緩慢挪移的第一個樹繩妖快速的轉了一個圈,手爪轉眼間已經把它樹身上抓撓的遍體鱗傷。最後血魔一個大招“割裂”狠狠的刺入它的破口,就對它棄而不管,轉而奔向另一個完好的樹繩妖。
被狠狠肆虐了一番的殘破樹繩妖枝搖葉動,兩根尚算完好的樹鞭立刻揮舞著抽向血魔全無防備的後背,可惜樹身剛一擺動,立刻從全身的各處破口裏噴濺出巨量的綠色汁液,止也止不住。這些汁液也算是樹繩妖的血液了,如此的噴湧,換成誰也受不了。
於是,揮到一半的樹鞭立刻無力的軟垂了下來,樹繩妖拚命地收緊樹身的纖維狀的肌理,這才止住了體液的流失。可它動不了,不代表身邊的這幾個敵人也動不了。盜賊小隊兀地發現樹繩妖陷入了動就流血,不動就挨打的尷尬地步,那還會錯過良機,湊到它的身側,各種陰招狠招紛紛出爐,誓要幫死去的同伴報仇雪恨。
一時間打的樹繩妖蜷縮起身子,搖動起枝葉發出咿呀的哀求之聲。但是眾人已經見過它們淩虐同伴的凶殘,那還會手下留情。火油澆上,衝天的大火燃起,劈啪的火光中樹繩妖再也不顧身軀的傷口撕裂,猛烈用樹鞭拍擊著地麵,發出尖銳至極的哀嚎,掙紮了半晌才最終頹然沉寂,成了一棵劇烈燃燒的衝天火炬。
等眾人處理了第一個樹繩妖,回過頭時才發現第二個樹繩妖也已無聲無息的倒伏在地,樹身軀幹上一個碩大的空洞,而血魔掂量著一塊顏色怪異的枝幹正在仔細品鑒。
“這是妖樹之心,也算是不錯的魔法材料,很多法師會高階收集這種東西。”盜賊首領踏著堅實的步子走到血魔身邊,瞅了一眼這塊半米多高,一人合抱粗細的樹心,主動介紹起來。
“我們在這裏沒有問題吧?場麵好像搞得有些大了。”血魔淡淡反問道。
“如果說此地的野獸,那就不需要擔心了。樹繩妖已經算是這裏食物鏈中最頂層的捕食者了,沒有哪個大家夥敢輕易踏入它的獵食領域,但是那些法師就不好說了,我們需要趕快轉移。”
“你帶路。”
三言兩語就交代了所有的問題。小隊簡單的收拾了下戰場,拿走了那些有價值的物品,把同伴的殘軀澆上火油焚燒掉,就重新鑽入了叢林。
……
諾維斯公國首府皮爾邦特。
法師協會高塔前,一輛簡樸的貴族馬車緩緩地停在了路邊,傑克麵色凝重的從裏麵鑽了出來。
當步入協會大廳之時,路上遇到的法師學徒看到他身上嶄新的灰色法師長袍,紛紛讓路並躬身施禮。傑克的臉孔微微漲紅,一種充填肺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稍稍借著整理服飾平穩了一下心態,他再次抬起頭來時,臉上已經帶上了法師常見的禮貌而淡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