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但對於城北這個聲色犬馬之處,才隻是剛剛開始。
神夢一邊聽著年輕侍從的話,一邊穿上了一身繡工繁麗精致長袍,說來也好笑,換上這一身後再戴上發冠,露出珠圓玉潤的額頭,再扯上如狐狸般的狡猾笑容。
分明是同一張臉,但卻沒有人會把他與白日那個穿戴大氣長發飄飄,待人謙遜守禮的東部據點總指揮,那個高雅,恍若山巔不可攀附的冰雪,每每讓人看了,都不由自主自慚形穢的大陰陽師思及一處。
再說,見過他的人其實並不多。
一邊的年輕侍從麵對神夢一連串的氣質變化權當自己沒有看到,傻子都明白,這是神夢打算繼續任用他的表示。
遠遠地,神夢就能聽到一陣陣靡靡之音,不由得皺眉。
然而一陣飄飄然的女聲卻如出水芙蓉般在這片萎靡之所脫穎而出。
似乎是聲音的主人嫌費力,歌聲並不是很大,卻好似溫柔無比,淡淡的沙啞,隻能用銷魂形容。
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陣古琴之聲,傳過碧波修飾的廊柱,悠揚回繞,一陣平靜,一陣激蕩,然後再複回平靜,頗有蒼山秀麗,雲海的壯闊,雲卷雲舒,白雲蒼狗,一夢黃粱醒。
實在是,惹人心癢。
不用年輕侍從為他指明方向,神夢便懂了。
“不隻是妖怪。”
“誒,不是,我的意思是這難道不是妖怪嗎?”
神夢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
“不是,修煉氣的修行者會將食物轉化為能量。”
年輕侍從知道眼前的大人不屑於欺騙自己,連忙告罪道:
“都是我疑神疑鬼,還請先生恕罪。”
神夢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自己之前通知的八頭寺駿馬應該已經帶人到了。
至於這歌聲的主人,當然是妖怪的可能性超過九成。
神夢也的確沒有欺騙這個年輕侍從,那些食物轉化能量之類的話出自紅美鈴之口,是真實的毋庸置疑。
但神夢卻沒有說眼前這位暴食的女性就是修行者。
隻不過對於神夢來說,這曲子讓他感興趣了,所以即使是妖怪,保下來又何妨,年輕侍從不知道總比知道好。
循著歌聲前往,神夢很快就見到了如癡如醉的人群和高台上的她。
高歌一曲的她此時似乎是唱累了正趴在巨大的古琴上舉杯飲酒。
‘居然是字正腔圓的古曲,近千年前就隨著西行法師的圓寂所消失的曲調,而這個敘唱方式若不是從小開始鍛煉絕無可能。’
僅此一項,眼前之人是從古存活至今的妖怪的可能性便大大提高。
粉紅色頭發與瞳孔帶著醉意,淡淡膚色熏染上酒氣的暈紅更添魅惑
幻想鄉近些年來也有不少人染發,外界名為美瞳的道具也有流傳進來,聽說一些興趣古怪的客人甚至會要求藝伎換上各種諸如武士服、醫師服帶上假發美瞳。
倒是她的帽子吸引了神夢的注意,戴有天冠的帽子......
別的不說,神夢之所以對她感興趣,蓋因這曲子他實是喜歡,粉發女子演唱之時似是半睡半醒,有許多詞自己也並未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