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夢微微側頭，一雙平凡的黑瞳淡淡地看著口不擇言的婦人，對視的那一刻，婦人好像從那雙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了浩瀚的冰洋，暗沉冰冷，整個人如墜冰窟。
婦人一晃神，再看時，那不過是個清淡的青年罷了，隻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她看了看四周被自己聲音吸引過來有些詫異的人們，雖說他們都對博麗巫女沒有好感，但好歹博麗巫女與人之裏有著幾乎等同的曆史，倒對這位中年婦女頗為不滿。
中年婦人見到眾人的目光，有些訕訕地走開了，一邊嘟囔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個神社周圍全都是妖怪，聽說神社裏還住著妖怪，那還算什麼神社。”
神夢的耳膜中充斥著這些如魔音貫耳般的嘈雜，隻覺得心髒處想是在燃燒著一般，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就好像那一夜中見到死纏爛打的大峰前鬼裂一般。
神夢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四周，零星有些許不平的少年人卻也隻是隨著大眾默不作聲。
他加快了些腳步走在靈夢的旁邊，與她並排前行，感受到神夢的動作，靈夢自進城起便沉靜異常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極淡的驚訝，隨後是淡淡的了然。
一如既往支撐著自己漠然以對的巫女突然聽到了一陣吸氣聲，隨即是肩上輕微的重量，有些緊繃著肌肉的靈夢一時之間倒是沒有太過關注身側少年的動作，倒是讓少年輕易得手了。
轉頭是那溫潤如玉的臉龐上淡淡的微笑，與適當的清潤嗓音在一片寂靜中恰到好處的響起。
“想不到巫女小姐在人之裏有這麼大的人氣，大家說的都是巫女小姐保護大家，打敗妖怪的英勇事跡呢，在下倒是有些希望以後能與巫女小姐一同對抗妖怪呢。在此之前，巫女小姐還是要好好保護下自己的身體才是，秋意正濃。”
靈夢微微一怔，清澈的瞳中映出身側少年如深海般眸子，隨即恢複正常，將少年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緊了緊，隻是又默默地加快了些腳步。
神夢輕笑一聲，跟了上去，留下議論紛紛的人們。
“那是外來人吧，根本不知道那個巫女的真麵目吧。”
“是啊，是啊，真是個天真的外來人，估計都沒見過那些可怕的妖獸吧。”
更多的是，因為少年那一句話感覺到自己行徑無趣至極而散開的人們。
看著四周漸漸散開的人群，神夢眼中一層淡淡的陰霾卻沒有散去。
‘即使是因為罪惡感暫時有著些許的淺層反省，但蚍蜉終歸不能撼樹，那份排斥與恐懼究竟是留言......還是發生了什麼？看來需要調查一下了。’
目光有些滯怠地望著身前靈夢的後腦勺上的蝴蝶結，神夢下意識想到，或許最難受的便是如此吧，神夢自然看出了這些人群中大部分都沒有純粹的惡意，但是若是真的純粹惡意，或許靈夢反而會好受點吧，這種沉重的灰色情緒才是最令人難受的吧。
而更令人難受的，或許是這份畏懼與排斥大部分都是派生感覺，它們都不是真誠地反映著這些人心中真實的情緒，而是被周圍世界所渲染的畫麵，偏偏人們都會盡量保持這種感覺，因為在這種感覺中，他們就有借口逃避。
這，才是最令人無助的啊......靈夢......你到底經曆過什麼。
神夢突然有種好奇，一種對身前這位年輕的巫女小姐的好奇，與埋藏下那份好奇之下，他自己也無法解析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