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風雨狂嘯,仿佛九天之上,也有雷神憤怒嘶吼!
一道撕裂長空的閃電,劃過天際,伴隨著頭頂一聲炸雷的巨響,少年再一次半跪在泥濘不堪的古老台階的縫隙中。
‘又斷了一根腿骨嗎,不過...還能動。’
用沾滿泥土與血肉的指甲扣住了坎坷不堪的藤蔓支撐起了身體,少年又再一次向著前方走去,無論是否徒勞無功,少年早已當其做了執念。
每一寸肌理骨骼都在劇痛,隻走了幾步,少年就覺得自己仿佛被鉸碎了一遍,又重新組合起來,再度承受更劇烈的痛楚,背部,腹部,全身上下各處的傷口所產生的負麵影響在身體內來來回回的肆虐,無可遏製不能阻擋,心髒好像被邊緣鋒利的刀片來來回回地切割。
可是少年的意誌或者說執念卻出乎意料的堅定,不可磨滅。
漸漸的風雨消散,東方微微的光亮泛起。
小白仿佛沉在深藍的大海,有時海麵會起伏晃動,但有某種溫暖強健的物體包圍著她,隔阻了冰冷的黑暗,這樣的夢極其罕有,她舍不得醒,可風浪越來越大,終於讓她睜開了眼。
山林幽暗,她的眼睛也有些模糊,好一會才看出四周的環境,自己正被人背負著在林中緩慢的行進。
腦中記憶蘇醒,卻是又一次的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身體不知怎的很冷,背負者熟悉的氣息又讓她安心,遲鈍的大腦半天才反應過來,“你------又受傷了。”
少年微微一震,借著微微的天光察探她的麵色,道:
“醒了?你覺得怎樣?”
“冷。”
少年溫柔一笑,道:
“那便靠緊了我吧。”
大概是耗力過度,他的臉龐有些蒼白,輕描淡寫的帶過,見她暫時醒了過來,便出言與小白聊了起來,為了勾起小白的興致讓這短暫的清醒再持續的久點。
因為...每一次的清醒或許就是最後一次了。
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著,總歸還是有些孤獨。
現在小白的身體沒有絲毫的靈力妖力,就連靈魂也隻是勉強的聚合著,隨時可能消散,便是化作白兔狀也是不能做到了。
不過,小白也是有些私心的,至少想讓少年在最後看到的,是人類狀態下的自己。
狹小的空間內,兩人緊緊相貼,少年在小白耳邊開口,帶著一夜倦極的喑啞,道:“小白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最想做什麼?”
小白猜不出,少年接著說下去,
“這隻兔子雖然體型嬌小但好歹也可作為儲備糧食,頗為有用。”
小白發現少年是在戲弄自己,剛想用手去揪少年的耳朵,可在抬起手的一瞬間,身體間的力量突然被抽走,全身都無力地癱倒在少年的背上。
小白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處境,混沌中生出了絕望,自己並非受傷而是靈魂即將徹底消散,這又如何能救?
少年仿佛看透了她的心,背著她的手臂一緊,在她耳邊低喃道:
“不怕,還沒有...沒有到放棄的時候...咳咳咳..咳咳...”
小白歪著腦袋安靜地看著少年的側臉,少年的瞳子幽光清沉,這一刻仍是那般好看。
小白的意識半昏半沉,她費力地張著臉仿佛要將眼前的場景刻入靈魂一般。
少年感到背上的人依然體溫冰冷,好似一片死寂,氣息時斷時續,少年向上望了一眼,隱隱約約間已經可以看見盡頭,泛起一絲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