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武繼續北行十餘裏,看見一個客棧,布幡在風中飄動,上書草體“客棧”兩字,門額上橫題著“歸去來客棧”五個楷體字,漆色已經剝落,看來經曆了多年的風吹雨打,這可是揚武離開太陽穀見到的第一個客棧,錯過了這個,下一個又在幾十裏之外,揚武便走進酒家用餐。
“客官裏邊請,請問客官是住宿,還是打尖(隻吃飯不住宿)?”一位臉上堆滿笑容的青衣小廝道。
揚武答道:“打尖。”
小廝道:“小店有南北各式菜肴,風味正宗,包您滿意!”
揚武微笑著點頭,往裏走了幾步,尋找空的桌子。店裏擺著五張桌子,都滿了,隻剩下一張被一人獨占。獨占一桌的人年紀當在四十許,頦下留著三綹長須,皮膚白淨,一身素淡的鵝黃儒衫,頗有幾分大儒的味道。然而“大儒”的桌上卻擺著一柄鬆紋古劍,叫人莫測高深,也許他隻是想用劍嚇唬一些江湖小混混。
揚武作如是想,徑直走向“黃衫儒生”的麵前,道:“這位兄台請了,不知小弟可否與兄台共用此桌?”
“黃衣儒生”淡淡地道:“請便。”又自顧自喝酒吃菜。
揚武坐定,招呼小二,吩咐炒一碗紅燒豬排,一盤小炒肉片,兩盤素菜,另外還有一壺白酒。不一會兒素菜和酒先上。揚武三杯酒下肚後便覺醉眼模糊,金花亂冒,對麵的“黃衫儒生”也變得不清楚起來。平日三十杯酒也不會這樣,揚武心知有異,暗暗叫糟。
“黃衫儒生”出人意料的抓起鬆紋古劍,手腕一振,劍鞘彈射而出,筆直地射向揚武的眼睛。
揚武本能地頭一偏,長劍貼著鬢角飛出,撞到身後牆上。揚武冷汗尚未來得及流出,“黃衫儒生”的劍鋒已襲到揚武胸前。揚武百忙之中伸出兩指夾斷劍,接著身子微微側移,避開心髒要害,以右胸硬受“黃衫儒生”的斷劍一擊。斷劍飽含內力,便是堅石亦能刺進,仍是極具殺傷力。
揚武倉促之下隻能運起一二成真氣護體,不能阻止斷劍刺入身體。隻不過斷劍刺進約一寸後,揚武的護體真氣自行流至創口,阻止斷劍進一步入侵,同時一絲真氣沿劍身傳至“黃衫儒生”握劍的五指,由手指鑽入他的手臂經脈中。
黃衫儒生乃黑雲教巡察堂堂主,江湖人稱“流星劍”的衛錕,成名在三十年前,實際年齡比他外表看上去要大得多。這家客棧從店主到廚師、堂倌全被黑雲教控製了,揚武的酒被下了強烈致幻劑,普通人沾上一口便會幻象叢生,而揚武喝了三錢酒杯滿滿的三杯。這還不止,揚武的菜還被下了讓江湖中人談之色變的化功散。兩者均是無色無味,很難查覺出來。揚武自負內力幾至百毒不侵之境,用酒菜時沒有檢查真氣運行的情況,敵人突襲時揚武中毒已深,後悔已經遲了。
“流星劍”衛錕並非孤軍作戰,他帶來了手下二十四名巡察使,盡出巡察堂高手。與衛錕同行的還有刑堂堂主“鐵筆判官”曾雲及他手下數十名護法,躲在隔壁客房裏。
頃刻之間,店中食客紛紛掏出暗藏在懷中的淬毒匕首——匕首閃著可怖的藍光,將揚武團團圍住。數十名黑雲教護法在曾雲的指揮下從裏邊的客房衝出,手執各式兵器圍在揚武周圍,小店都擠不下,一部分人便守住店門口。
衛錕一擊不中,立即抽身,退回己方陣營。伴著震耳的喊殺聲,四名巡察使從四個方向率先欺近揚武身邊,淬毒匕首分別刺向揚武的前胸、後心和左右腰眼四個要害部位。四人幾乎是同時出手。
揚武在險避劍鞘時已經回複了清醒,此刻麵臨著生命的危險,感覺亦靈敏起來,準確地把握了襲來的四名敵人攻擊的方位、角度和速度,朝左麵之敵的臉猛吹一口氣,同時出腳踢中右麵敵人拿匕首的手腕,雙手向後伸出分別拿住背後兩名敵人拿匕首的手腕,指上加力,兩名敵人腕骨立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