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沒日沒夜的逃亡,腹中懷胎八月的胎兒,彈盡糧絕,疲憊不堪,而一停下來,將麵對比死亡更殘酷的命運。
這是尤娜的困境。
她正受到來自一所名叫赤紅玫瑰的公司的追捕。
因為腹中胎兒的父親,參與策劃了一場失敗的兵變。理所當然地遭到了剿殺。
作為赤紅玫瑰公司口中的罪人親屬,她也處在被清理的名單之中。
咬牙堅持著。腹中的骨肉,給她足以支持到現在的動力。
“一定要活下去。”掙紮著繼續前行,為了他(她),必需撐下去。
前方不遠處,就是相對安全的地方。
“她去了那裏.......”追捕者們徒呼奈何地對著一張仍沾著新鮮血液的鐵絲網麵麵相覷。
前方,是整個C-11區的禁區,也是赤紅玫瑰公司一個軍團的墓地。
“回去吧。”追捕者的首領坐在地上吸了口公司自產的劣質香煙,“進了那裏,她死定了。我們已經成功了。”
眾人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沒人想去找死。
無數獵人,傭兵團,冒險者,偵探都做不到的事情,不需要他們幾個前赴後繼。太沒價值。
名叫尤娜的女人清楚追捕者們的想法。
“暫時安全了。”
她就橫臥在那所人人談之色變的基地正門大廳之中。
能夠讓她完全逃離公司在C-11區追捕的地方。最近的,就這一個。雖然就在這裏,也有莫名的危險隱藏著。
但比之被公司抓住的必死無疑,尤娜還是願意在未知之中賭博一次。
不知道這座基地裏的危險究竟是什麼,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呈現在尤娜麵前。
下身的異痛,提醒著她,小生命正承受著死生的考驗。
無邊的惶恐包裹著尤娜。
逃難過後的鬆懈造成的虛弱,使她失去了麵對困境的軀體力量。
按照生理規律的運行,再過一段時間。她將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流產.......
尤娜絕望地向他能想象到的任何神祗徒勞的祈禱著。
她是曆史學者,荒野流行的樸素唯物主義是她一直深刻認同著的,但今天為了未來的新生命。她將唯物唯心的觀點全部拋到了腦後。
世界上沒有神,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她依舊沒有足夠的力量來麵對降臨的困境。
尤娜慘笑著。
“真是稀奇。”虛空之中,一個似乎出自年輕男人的聲音傳入了尤娜的耳朵“好久不見有客人來了。”
是幻覺嗎?尤娜意識一時間被轉移。茫然地望向四周。並沒發現人影:“你是誰,如果是神的話,聽到我的禱告,請幫幫我。我願用我的一切報答你。請求你!”
“世界上沒有神,我隻是一隻徜徉不去的幽靈而已,不該存在的存在者,被遺忘的迷途之魂,O-****,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看來活的太久果然會有碎碎念的嗜好。”再次傳來的聲音證實了尤娜並沒有幻聽,可是其中顛來倒去的內容卻令尤娜寒毛直豎。
這座基地真的存在幽靈!尤娜幾乎崩潰了,祈神不成,卻招來了鬼。
“不要害怕嘛。”幽靈的聲音很有幾分閑庭信步的輕鬆。“太激動對胎兒不好。”
語聲過後,尤娜覺得小腹一陣暖意。不適感頓時下去不少,疼痛也消弭了幾分。
“我的神經感應刺激術還不賴吧。”幽靈的聲音帶著絲絲的得意。
尤娜愣了片刻,忽感覺這位幽靈先生,似乎並無太大惡意:“謝謝。”
隻是道謝完了,卻還是一頭霧水,不知對方意圖。
“唉!~無數的人光臨過這裏,或許心懷惡意,或許圖謀不軌,或許鬼迷心竅,我從來沒看到過一位窮途末路,為了自己的骨肉,虔誠而徒勞地祈求著並不存在的眾神的母親。我想我不該吝嗇於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救助的......”
幽靈低沉吟道,如同一個詩人一般,語調很是多愁善感。尤娜傾聽之中。卻見天花板上,緩慢地浮出一團光影,扭動之中,幻化成一個青年男子的半身。雖然五官尚顯模糊,然而其中隱隱約約發出對大腦的壓迫力,給人以極強的存在感。周圍纏繞著劈啪作響的電光,更增了這團虛影的威懾力。
“聖靈體!”尤娜掩口驚呼,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