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拳頭硬生生停在車板前，馬車晃悠一下，終於往左側翻在地。
這一摔摔得七葷八素，壓在寧青莞身上的翡翠愣是半天爬不起來，寧青莞想伸手推開她，隻覺得腕間一痛，似乎扭傷手腕了。
她顰眉。
“小姐！”車頭處傳來莫遠帶了幾分緊張地聲音，“我現在把馬車扶起來！”
寧青莞轉頭看過去，莫遠帽簷壓得低低的，蹲在馬車門邊看著她。
“誰敢！”從不遠處漸漸傳來腳步聲，有兩人走到馬車前方，為首的人一雙黑色做工極為精致的靴子，鞋前係著一顆銀色的東海珍珠，鞋側用金色的細線細細繡著金色的蟒蛇。
寧青莞眉心一跳，又聽得那人懶洋洋地道：“馬車裏的人死了嗎？見到爺還不滾出來問安？”
琉璃蹲在門板上，聞言扭過頭來看向寧青莞。
寧青莞搖了搖頭，對方的身份不一般，他們初來乍到，不宜與人起爭執。
琉璃率先蹲身爬了出去，寧青莞推開翡翠出了馬車，看見來人正居高臨下看著她。
正是剛才迎麵闖過的馬車裏的少年。
寧青莞心思一轉，少年冷笑一聲：“見了爺不下跪不問安，這是在藐視爺嗎？”
她用餘光掃了一眼後方那輛停著的馬車，小廝正瑟瑟發抖的跪著，車廂裏亦是了無聲息。
真是夠紈絝的，在官道上都能把人嚇成這樣。
寧青莞略一思忖，起身行了個禮：“見過殿下。”
琉璃和莫遠一怔，也紛紛跪了下去行禮。
“你認識我？”少年挑了挑眉。
寧青莞搖了搖頭：“不認識。”
“你敢不認識爺？”少年忽然揚了揚聲。
他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人人都得認識他？
寧青莞扯了扯嘴角：“小女跟隨父親戍守邊關，日前才從邊陲之地回京，連家裏的親人也不怎麼識得。”
親人都不認識，憑什麼認識你？
少年冷嘖一聲：“少在爺麵前拿喬，早知道你這丫頭嘴皮子這麼利索，就該把你兩個車軲轆都打下來。”
寧青莞垂著眸子沒說話。
少年眯了眯眼，目光在寧青莞身上停了半刻，又冷嗤一聲：“今天趕時間，先不跟你玩，走了。”剛走出一步又頭也不回地補充道，“跪著，等爺走得看不見你了再起來！”
車水馬龍的官道上鴉雀無聲，唯獨少年哼著小曲兒上了馬車。
他似乎故意要作對，馬車碾螞蟻一般慢騰騰的跑著。
寧青莞抬起眼皮看向他的馬車，車廂高大，車壁暗紅色，隱約帶了流光，華貴無比。
“小姐……”莫遠低聲在身後正要說話，寧青莞手指動了動，莫遠頓時噤聲。
這截官道原本又直又平坦，少年的馬車跑得又慢，這一趟過去寧青莞三人跪了許久才站起身。
琉璃一肚子火地站起身：“什麼東西！他是誰？！”
“姑、姑娘……”後麵那輛馬車得小廝也哆哆嗦嗦站起來，聞言慌忙掉過頭來製止她說話，“切莫胡言亂語！那位！那位貴人是睿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