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順昌還想相勸。
“可是留下來大家都可能活不了命。”魏四接過他的話,“但這等美事,這等名揚天下的大好事,讓周大人一人搶過去,怎麼說也不太好吧。”
哪跟哪啊。但是周順昌不知再說什麼,隻好苦笑道:“那好吧,就等著咱們的巡撫大人吧。”
你可別以為浙江巡撫潘汝楨是個魚肉百姓的貪官或昏官,他的過去告訴大家絕對不是。他乃明萬曆年間進士,授浙江縉雲知縣,尋拜監察禦史,視屯田。複任山西巡撫,除奸剔弊,奸吏畏怯。去年以僉都禦史巡撫浙江,倒也做了不少大快人心的好事,查除了數名貪官汙吏。
這樣的官員為何卻召來人們的鄙視呢?原因隻有一個,他是個迷信的人。當那位風骨卓越的道長那日告訴他今年將有一劫,而解劫的唯一辦法便是要給一個活人造生祠,那個活人叫魏忠賢後,他就迫不及待的造了這魏公祠。
他很信任這位叫虛玉的道長,因為這位道長的藥丸讓他充滿活力,感覺年輕了許多歲。那位年輕的小妾就是這樣誇他的,“老爺,感覺昨晚你年輕了許多,好猛!”
年輕許多的潘巡撫在年輕士兵們的護衛下怒氣衝衝地從混亂的人群中進入,見到周順昌就脫口喝道:“周大人,你知罪嗎?”
“不知罪。”周順昌回答得很幹脆。
潘汝楨怒道:“你砸了魏公公的生祠,犯下死罪,難道還不知嗎?”
“給一個閹人造生祠,讓天下人笑話,我看潘巡撫才犯下滔天大罪!我今日將它砸了,是救了潘巡撫一命。”周順昌毫不畏懼。
“狡辯,胡說!”潘巡撫大怒,“救我一命?這事若傳到魏公公耳中,別說是你,我也會被你牽連。”
“巡撫大人,我可以說一句嗎?”魏四過來道。
潘汝楨看他一眼,隻覺麵熟,卻又想不起是誰。“你是何人?”
“潘大人,這生祠是我砸的!”魏四淡淡地道。
“你?”
“早聞潘大人公正,你難道看不見大鐵錘還在我手中嗎?”說著,魏四晃晃手中錘。
“魏兄弟……”周順昌喊道。
“周大人和他們五個隻是在旁看看熱鬧,砸的人是我。”魏四道。
如果是個普通百姓砸的,我的罪過就會小很多。潘汝楨厲聲喝問:“你是何人?為何要砸這生祠?”
魏四笑答:“在下魏進忠,看這座生祠不順眼便砸了。”
他的回答令潘巡撫氣不可遏,“你,你這個逆賊。來人,將他拿下,帶到衙門問話。”
士兵們“唰”地揮刀向前欲擒魏四。
“啪”地一聲,尤三妹的軟鞭已出手,擋在魏四身前,令士兵們不敢向前。
“你,你敢拒捕?”潘巡撫驚道。
“哈哈,未作錯事便胡亂抓人,巡撫大人,你這是逼我拒捕呢。”魏四大笑道。
“豈有此理,目無王法,給我抓了!”潘巡撫大聲喝令士兵。
“誰敢!”尤三妹軟鞭揮舞,士兵們不敢向前,卻被逼得隻能後退。
“逆賊竟敢造反!”已被逼到門外的潘巡撫大呼,“周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卻夥同暴民逆賊砸祠堂,亂法紀,罪加一等!”
既然已經這個地步,周順昌的英雄氣概又起,“魏閹禍國殃民,天下人共憤之,潘大人身為浙江巡撫,一方大員,卻獻媚建造生祠,給讀書人丟臉,給朝廷官員丟臉。周某雖是小小司理,卻也知仁義廉恥,今日這生祠便是我帶人所毀,周某甘願伏法。其餘人皆與此無關,周某隨你去便是,切勿牽連無辜。”
“周大人!”顏佩韋五人喊道。
你偏要搶這個“功”做什麼呢!魏四苦笑不已。
周順昌大踏步走到潘巡撫前,士兵們立刻上前。
“不能抓周大人。”顏佩韋五人大喊著撲過去。
圍觀百姓們見此情景,也大呼著“放了周大人”,擁過去,與士兵們推推嚷嚷。
士兵們拳打腳踢,頓時亂成一片。
潘巡撫在那慌張大喊:“大家不要聽信謠言,我們這是在辦案。”
“這潘汝楨倒也有可取之處。”隻有魏四幾人還在祠堂門處看著這一切,魏四笑道。
“哪裏?”三妹問。
“他怕傷了無辜百姓,沒有讓士兵們拔刀,這說明他還沒有壞透。”魏四道。
“那我們?”三妹、栗香、久娃蠢蠢欲動。對付這些士兵,他們仨綽綽有餘。
魏四擺擺手,“馬上就會停下來。”他相信周順昌會用他的辦法來製止混亂。